正月十八到了。
上午九点钟,双胜乡召开了收心会,所有人员参加会议。
收心会议年年开,今年开会尤不同。
对于李晓禾来讲,是第一次身兼二职。对现场的大部分人来说,也是第一次遇到书记、乡长一人当的。
以往的时候,收心会上都是书记要强调“收心”,乡长也要求“把心思放到工作上”。
每逢这种时候,人们既要认真的听领导们讲说要求,也要从中听出点什么。听听二位领导讲的有什么不同,是侧重点不一样,还是二人的口径本就大相径庭?然后从中分析背后原因,以期找到新的八卦话题。
就拿去年来说,那时候人们还在听赵强、李晓禾讲的有什么不一样。
短短一年间,赵强早已成为过往,期间出了个董定方更是早就啷当入狱,双胜乡党委、政府全都姓了李,李晓禾是乡里名副其实的一把手。
这种情况下,人们自是不能再去分析书记、乡长讲话异同,而是只能去听李晓禾要强调什么。
相比起往年的收心会,李晓禾不是走过场,而是真的实打实做要求。要求人们必须把心思放到工作上来,而且还做了诸多详细要求,要求的非常严格,非常具体。
在李晓禾的要求中,人们读出了核心内容:时不我待、抓紧再抓紧。
好多人又暗自八卦:看来乡里要开足马力,应对县里下达的诸多任务了。
十点多的时候,会议便结束了,人们回到各自岗位,开始了正式工作。
李晓禾回到办公室,坐在椅子上,心中暗道:不知又会出什么招了。
……
不但下面乡镇、委办科局开会,要求人们收心,县里也开了收心会,也是在十点多结束。
回到办公室,乔成进入了沉思,盘算着一些事情。
“叮呤呤”,铃声响起。
收回思绪,乔成看了眼来电显示,接通了电话:“你好啊……哦……都转入下一步了?……知道啦……好的。”
结束通话,乔成脸上神色不时变化着,一会沉吟不语,一会儿面露喜色,一会儿又凝重不已。
最后乔成嘴角挂上一抹冷笑:“妈的,这回妥了。”
“叮呤呤”,桌上电话再次响起。
看到上面显示号码,乔成“哼”了一声,拿起电话听筒:“什么事?”
“县长,您在办公室吗?”电话里的女声带着怯意。
乔成没好气的说:“不在办公室能接电话?”
女声修正着用词:“不,不是,我是问,问你现在方便不?”
“有话就说,有……”乔成还是收住了话头,没有说出不雅的那个字。
对方的话依旧怯怯的:“县长,那个事什么时候操作,您说……”
“电话里说不清,过来吧。”乔成说完,直接摞下听筒。
“妈个了*,真他娘啰嗦。”乔成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时间不长,“笃笃”敲门声响起。
“进来。”乔成语气生硬。
“吱扭”,屋门推开一条窄缝,一张满是油脂的皱脸出现在门外。
紧跟着皱脸探进门里,却原来还顶着一头“羊羔毛”,正是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董凤梅。
“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进来。”乔成申斥着。
“好的。”董凤梅陪着笑脸,钻进屋子,掩好屋门。
董凤梅一边走向办公桌,一边眼角余光扫着周围,一边还轻轻吸着鼻子。
“跟你说了,不要鬼鬼祟祟,要大大方方的。那么大人了,怎么就跟小毛贼一样?”乔成自是发现了对方的举动。
“是,是,大大方方,大大方方。”董凤梅嘴上连声允诺,心里却暗骂:王八蛋才鬼鬼祟祟呢。
“说吧。”乔成甩出了硬生生的两个字。
“好,好。县长,昨天我没记清具体次数,现在都弄明白了。只要是县里通知的会议全算,整个腊月期间,隶属于县委方面的,他一共有三次没参加,是让别人代替的。一次是我主持的会,一次统战部的会,一次是涂副县长主持的会。政府这边的会,有五次没参加,分别是……”
乔成挥手打断:“别说这个了,就说主要的。”
“主……”董凤梅迟疑一下,马上又道,“依据相关规定,党、政分开是制度规定,也是组织纪律要求。在乡镇,党、政一把手双兼,往往都是特殊时段的权益之计,是临时的。去年,董定方被有关部门带走,正逢年底,乡里事务繁多,相关事项又不明朗。由乡长同时担任乡党委书记,只是在特殊时期的一种过渡。
现在年节已过,新的年度开始,各项工作又将逐步开展,这种临时之计也必须调整了。尤其在这一月当中,一人兼双职做的并不好,往往顾头顾不了脚,顾脸顾不了……顾此失彼吧。为了对乡工作负责,乡党委书记还是由另外专人来担,更为合适。”
“等等,怎么又成乡书记,不是说好的乡长派人吗?”乔成提出质疑。
董凤梅立即谄媚满脸:“县长,我觉得吧,以他的能力,更适合当二把手,根本不能掌控全局。”
“你懂个……糊涂。”申斥过后,乔成语气一缓,“人家身兼二职,虽然顾此失彼,但毕竟也为乡里做了一些工作,总算过渡过去了。我们怎能卸磨杀那什么呢,怎么能把一把手位置拿出来呢?还是考虑派个政府负责人,跟他搭班子,也辅助他一下。”
尽管不太理解,但董凤梅不敢有任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