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植物被踏碎迸发出汁液的声音,那是一种需要细细琢磨才能听得出来的动静,逐渐加快,距离越来越近。
肖湛好奇,正要转过身去,沈沉就用重步子踏着平坦的草坪,以一种来势汹汹的姿态朝着他走过来。
还没看清来人,就感受到手臂上本就轻得可以忽略不计的重量忽然不见了踪迹。
顺着手去看,那里已经空空如也,那个缩在他怀抱里的人已经安然地到了沈沉的手上,整张脸都靠近了他的胸膛,这才是一个舒适的姿势。
手上空无一物的感受让他有些许不适,他甩了甩双手,然后才收了回来,背在身后。
“沈总,来得可真巧”,他讪笑着,这个男人似乎不论以什么样的姿态待沈沉的时候,都会让他生出一种挑衅般的错觉。
西装革履的男人总会平添一些气质,就像现在的肖湛,穿着西装的时候,要比此前的他更加让人感到危险,尽管他把这一点藏得很深。
沈沉目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言未发,其中却敛满了警告意味,让人心中一寒。
他紧了紧李遂意的身子,进了家里,对着那不守规矩的下人面色阴鹜地低语几句,肖湛就这么被人关在了门外。
他显得那样克制,大概是没想把怀里人给吵醒吧。
想到这里,又看着紧闭的大门,肖湛忍不住笑了起来。
偏苑的下人们都感觉到了沈沉此刻的不对劲,他让他们将门给关上,却又没有再说什么其他责备的话,就那样面色难看地,将那个平日里不得宠的太太抱回了房间里。
他底下身子,将李遂意小心翼翼地放在床上,尽管此刻他的心里正酝酿着一场一触即发的狂风骤雨,动作还是轻又缓,像是生怕惊醒了怀里人。
她还在睡,呼吸沉稳,完全置身事外,气息打在他的脸上,似乎起了一些妙不可言的舒缓作用,让他的心情有所平息,这让他将她放置在床上的动作变得尤为漫长。
沈沉的双手还在李遂意的背上,被她压在了身下跟床单还有她后背脊骨亲密接触着,两个人离得咫尺近,沈沉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眼底疲惫的青色跟脸颊上细微的绒毛。
这些微不足道的东西在这一刻似乎都有了生命力,正一点一点招呼他往前,特别是她那张干燥得龟裂的唇,让他起了想要一探究竟的好奇心,他就想知道,亲在那样不堪的唇上,会是一种什么样的触感,总不会太好的吧?
他的思绪游离在外,眼神却逐渐炙热,也与李遂意越靠越近,以至于她突然睁开眼时,他被实打实地吓了一跳,差点踉跄往后倒去。
“阿沉,你是想亲我吗?”她绽出了一抹明媚的笑,说着不着边际的话,将他的窘迫看在眼底,却显得那样天真烂漫。
她总是这样直言不讳,瞬间就让沈沉热了脸。
“少痴心妄想”,他几乎是没好气地答着她的话。
李遂意并没有猜错,他有那么一刻,是真的魔怔似的想要覆上她的唇的,不过现在看起来,也确实是魔怔了而已,他对她能有什么不得了的兴趣?
她揉了揉发痒的鼻尖,对沈沉的话不甚在意:“我一直等,你都没有亲过来,鼻子等得痒了,才忍不住喊你的”,她抱歉地笑了笑。
“所以你一直是醒着的对吧?”沈沉远比李遂意想象中的高明,他巧妙地避开了话题,甚至用一种谴责似的语气质问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