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三抬起头,目中闪过红光。
杨殊放缓了声音,慢慢重复:“是不是有,柳阳郡王,谋反的罪证?”
庚三张开嘴,说出的却不是他期待的那个字。
“翠……”
“什么?”
“翠……”
说到这里,明微眼睛一闭,撑起的身体坐了回去。
“公子,他回去了。”阿绾压着声音说。
他指的是庚三,回去,回的是玉佩。
杨殊也看到了,他看到一道烟气回到玉佩中。
不多时,明微吐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头:“法力还是太浅了啊!单靠体质沟通阴阳还是有些费劲。”
杨殊没心思搭话,他在思索,庚三最后那个字是什么意思。
翠?脆?
“想知道什么意思,问我啊!”明微接过多福递来的茶,喝了一口。
嗯?杨殊抬起头。他把那句话问出来了?
“知道我和神棍的区别吗?”
“你是命师。”他毫不犹豫地说出这两个字。
明微重新问:“知道命师的上身和神棍的区别吗?”
杨殊叹气,抬手作揖:“请教?”
明微饮了口茶,慢慢道:“我生来命通阴阳,能与阴物相容。魂魄进入我的身体,我的感知也在同时进入它的世界。”
杨殊怔了一下,大喜:“你是说,你能感知庚三的想法?”
明微含笑点头:“是不是很厉害?”
“厉害厉害,你最厉害!快告诉我,刚才庚三说的什么意思?明三到底有没有罪证?”
知道他心急,明微不与他为难,一边回想,一边道:“你问第一个问题时,庚三说的是月亮,其实,确切的答案,应该是像一弯月亮。”
“什么意思?”杨殊糊涂了,“我问的明明是,谁杀了他。”
“对。”明微道,“他忆及死亡,出现的就是一幕极像月亮的情形,哦,是一轮弯月。”
“弯月?”
这答案没头没脑的,杨殊略想了想,暂时放到一边去。
“第二个问题,他答得最清楚,明三果真没死,是不是?”
明微点头:“不错,我们的猜测是对的。庚三确实追着明三来的东宁。”
这是最关键的一点,只要这点没错,他们追查就有了方向。
杨殊再问第三个问题:“那个翠字……”
“庚三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脑子里闪过的是一片绿意。”明微慢慢思索,“那绿意后面,有山岩一闪而过。所以我觉得,他要说的应该是一个地点。”
“地点?”杨殊喃喃,“东宁有什么地名带翠的吗?”
明微正要说话,忽然看到小白蛇从外面溜进来:“大人,有人进园子了!”
“谁?”
“您的二伯。”
明微笑笑:“他真是不甘寂寞。”
杨殊看着小白蛇,觉得好眼熟:“这是不是被你一筷子戳死的那条蛇?”
方才开了眼,所以他看到了。
“是啊!”明微起身,“如果不希望我名声扫地的话,杨公子,麻烦躲一躲。”
……
二老爷急匆匆进了余芳园。
流景堂果然亮着灯。
他几步上前,一脚踹开:“你这个……”
余下的话,在他看清屋中情形时,卡在了喉咙里。
屋里三个姑娘,正在玄女娘娘案前虔诚焚香。看到他踢开门,明微惊讶出声:“二伯?”
二老爷迅速地扫了眼屋子,又转到隔间,甚至还掀开桌布看了看,却什么也没找到。
“二伯这是做什么?”明微立在一旁,眉头紧蹙,“深更半夜,您这样进侄女的住处,不大好吧?”
“人呢?”二老爷质问。
明微淡淡道:“什么人?不都在这里吗?”
“自然是男人!”二老爷喝道,“你不要在我面前狡辩,有人看到了。你母亲才过世,半夜私会男人,还有没有羞耻心?”
明微睁开眼:“二伯,您可不要胡说!半夜进园子的男人,可只有您。”
“你少装蒜!”二老爷不耐烦。
他现在懒得在明微面前装了。明三夫人的灵前,他接连丢了两次人。第一次是她故意挖的坑,第二次跟她也脱不了关系。
再加上今天晚上,二夫人又跟他大吵一架,让二老爷越发恼火。
听说余芳园进了人,正在气头上的他就赶过来了。
“你与杨公子的事,谁不知道?”二老爷冷声道。
他不提还好,一提明微就笑了。
“二伯,我与杨公子什么事呀?”她问得柔声细语。
“你与他……”二老爷忽然顿住。
要说她与杨殊的关系,就得说她为什么会去信园。这个事,可就不好提了。
看他这样子,明微收了笑,冷冷道:“二伯既然说不出口,就别来自讨没趣了!”
“你……”二老爷大怒。
“我怎样?”明微寸步不让,“你有脸说,我就有脸认。那你敢不敢说?”
“……”
见他如此,明微目中寒光微露:“不敢就给我滚!”
明明是个俏丽娇嫩的小姑娘,此时的气势却叫人心惊。
二老爷竟被震退一步:“你……”
明微已经懒得看他了:“阿绾,你家公子不是让你来保护我么?大晚上的,叫人闯进园子,像话吗?”
阿绾昂着头,脆声应道:“奴婢这就把人扔出去。”
说着,她上前揪住二老爷的衣领,在他伸手反抗时,反手一扭,拖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