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冷风，悄无声息灌来，且看青河上滴答滴答地荡漾开一圈圈的涟漪，一抬头，才发现是灰蒙蒙的夜里下起了绵绵细雨。
楚辞微微低头把斗篷帽披上，从岸边的木梯走上去。
雨水极快淌落蔓延了木梯，潮湿的，泛着迷濛雨雾。
她的步伐很轻，又有绵绵雨声，几乎是掩盖了她的脚步声。
庭院半敞着门，她在门边站住了，放下有点湿了的斗篷帽，掸了掸微乱了发梢上的雨滴，把自己仪态整理好了，才走进去。
里屋传来有些压抑细微痛苦的低哼声。
是帝绯离发出的声音。
楚辞心里边就像此时此刻外面水面上起伏的涟漪波澜，一颗心起伏着，她伸手轻轻掀开了面前珠帘。
珠帘发出细碎的碰撞声，像是有什么弹落在心尖上。
楚辞攥着珠帘的小手，手指微微弯曲，忽然放不下去。
她攥着冰凉凉的珠帘，手指在轻颤中缓缓地攥紧了，用力到硌痛了指尖，却还是放不下。
在那一瞬间，好像全身的力气都靠那一卷珠帘支撑着，却快要撑不住。
楚辞的眼睛好像什么也装不下，像是呆滞了，但更多的，更像是不知作何反应才是对的。
被窗外风雨声吹得摇摇曳曳的烛光，晃啊晃，却掩不住，坐在地上面对面缠抱的两具身体。
帝绯离半褪着雪白锦缎，几近***的身体，抱着一个人儿。
但那远远都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她看到那个趴在帝绯离肩上好不柔弱的女子噙着泪珠抬起头来，楚辞看到了她的模样……
那一瞬间，忘了呼吸，也不知道怎么呼吸。
像悬在心弦上最后一根线，被扯断了。
心口上宛若刀割，被一寸一寸地尖锐刺痛着心脏，再活生生把她的心扒开了，血淋淋的，惨不忍睹的卒痛。
紧紧攥在手心的珠帘，猛地断裂了。
咯哒，咯哒……
弹落一地……
她看到，那个女子，长着她的样子。
珠帘断裂的那一刻，抱着人儿的帝绯离身背微微一僵，似乎才反应过来，身后站着个人儿。
帝绯离一动没有动，也没有推开怀里的人儿。
楚辞站在珠帘底下，往后退了两步，轻轻地抿了抿唇，又不死心，往前走了走，不想靠太近，很快停下来，她听到自己开了口，声音出奇地平静：“殿下，是我。”
她没有想过，她终于肯主动唤他殿下了，却是在这样的时刻。
楚辞垂下目，看到帝绯离一声不作地把地上的披风披在人儿身上，动作很轻地把她放开了，这才披上缎袍，起了身，朝她转身看来。
楚辞看着他，沉默地看着，一句话也没说，只是这样很单纯地看着他，眼睛慢慢地睁大，像是要把眼前这个人看透。
“楚楚……”他缓缓地开了口，唤出声来，夹杂着低喘。
“别叫。”楚辞说着，微微仰头，缓缓地疼痛地吸了口气，闭了闭眼睛，再把眼睛睁开了，侧眸看向了帝绯离身后那个还坐在地上的女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