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都的那天,不巧的,赶上了一场暴风雪。
而关于太子殿下的消息已经提前秘密传了回去,因为兹事体大,只是秘密传给皇帝陛下。
尽管外面已经是狂风暴雪了,马车里还是运了寒玉床,本来是太子殿下一个人躺着的,但楚辞非要跟太子殿下坐一辆马车,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因此生病似的。
出发前辰十跟楚辞说了很多话,楚辞也不知道听没听到,一直目无焦距地望着远处白茫茫的天,默不作声。
上马车时,楚辞披着斗篷帽,只露了半张脸,平静地上了马车。
俆微霜在车外边淡淡道:“殿下临死前给陛下留了遗愿,太子妃知道是什么吗?”
楚辞低着头看着躺在寒玉床上的太子殿下,嘴唇动也没动一下。
整个人好像与世隔绝,听不到任何人说的话,眼里只剩下了面前死去的这个人。
俆微霜等了很久都没等到楚辞的回应,但最终还是沉冷着一张脸将那封沾着血的信递进了马车里边,而自己则上了马,冷漠下令:“启程!”
马车出发了。
大雪茫茫,北风呼啸,一行人行走在一片冰天雪地的山路间。
楚辞看着帝绯离发呆了好久,直到眼睛失了焦,她轻轻地眨了一下眼睛,余光总算扫到了放在脚边的那封信。
楚辞拿起来,拆开,信上是她所熟悉的太子殿下的字迹,上面只有一句话——
望父皇护吾妻一生周全。
楚辞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句话,两行眼泪坠落。
很久很久,她一直丝纹不动,一双黑黑的眼珠子就那样半垂着动也没动,流着泪,一点表情都没有。
直到胸口郁结,抑制不住地按着胸口咳嗽了出声,一边咳嗽,一边掉泪。
她难受到仰起头重重撞在身后的坐榻上,背靠着车窗旁,仰着头紧紧闭着双眼,艰难地喘息,随时都要痛死过去。
……
因为暴风雪的关系,艰难前行了快七日,方才回到京都。
楚辞似乎重病了,但她谁也不让碰,一直守在太子殿下身边,从始至终,也没见她倒下来过。
马车一直进到东宫,未曾向城里宣告殿下回京之事。
但回到东宫的那日,皇帝陛下面色阴寒地在东宫等着,终于等到楚辞的归来。
楚辞被赶下马车,太子殿下被皇帝的人连人带床带走。
皇帝陛下找了最信任的御医给太子殿下看病,御医给皇帝的答案是,太子已去世多日。
皇帝陛下当场掀了桌,怒不可遏地拔了剑去找跪在太子殿外的楚辞,陈岚和俆微霜跪在皇帝面前,俆微霜将太子殿下的遗书颤抖递上,“请陛下三思!”
皇帝接过了沾满鲜血的遗书,看到信上的那一句话,仅仅只有一句话,没有交代自己,也没有给他这个父皇交代,唯一的那么一句话,还是为了楚辞!
皇帝这下更是气到连握着剑的手都在剧烈发抖,他怒极反笑:“朕便知道!朕便知道他娶了你终是错的!”
而楚辞跪在那里,不管皇帝如何发怒,她始终一动没动。
“你们都给朕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