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夏怯怯答了声,垂手站在榻前,一一曲膝,目送走大长公主等人,金太后示意刚才江皇后坐的那把椅子,“你坐。”
李夏坐下,微微有些拘谨,谨慎无比的看着金太后,再一回面对她,她还是觉得忐忑不安无从猜测。
金太后面无表情,目无表情的看着李夏。
韩尚宫悄悄屏退众人,自己垂手站在殿门内。
“说说。”金太后没有任何情感的吐了两个字。
“大长公主不知道二甲第三是谁。”李夏心神专注,她必须就事论事,而不能多出一丝半毫。只说事实,尽量不作评判,是最好的办法。
金太后眉棱似有似无的动了下,嗯了一声。
“江娘娘和大长公主很亲近,有点儿……象我跟我阿娘。”李夏微微屏了口气,看着金太后,这是她从前不知道的,她很迫切的希望得到些消息,她对大长公主,几乎一无所知。
“嗯。”金太后这一声嗯,声音略高,十分肯定。
李夏松了口气,接着道:“江娘娘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和大长公主说的,好象不一样。”
“嗯,说说这几个人。”金太后气色和缓了很多。
“江娘娘性子直,苏娘娘挺会说话的,姚娘娘……太深了,看不清楚。”李夏斟酌着言词。
“你倒是问一答十。”金太后脸色微冷。
“是……”李夏的心一下子提起来,“王爷交待过,让我跟娘娘说话时,就象跟他说话一样,有什么就说什么,他说他跟娘娘就是这样说话。”
金太后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李夏,舒了口气,“你家王爷倒没任性胡闹。”
李夏眨着眼,金太后露出丝笑意,“大长公主呢?”
“是个有福气的,象大伯娘一样,最想要家里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一团和气,人人都好。”李夏想了想答道,这就是这会儿的大长公主给她的最浓的感觉。
“你大伯娘可不是这样。”金太后嘴角的笑意更浓,“生下皇上后,我病了好些年,皇上是在先郑太后身边长大的,大长公主几乎天天进宫,照顾皇上,这情份,自然不一般。”
李夏听的眨着眼,大长公主照顾皇上,情份不一般,跟江皇后有什么关系?江皇后和皇上,可从来没琴瑟和合过……
“先回去吧,等得了空儿,我再接你进宫说话。”金太后声音和缓。
李夏忙站起来,曲膝告退,走到殿门口,韩尚书满眼笑意的看着她,微微欠身,低低笑道:“姑娘慢走。”
李夏跟着小内侍出了宫门,上了车,刚走了没多远,车子停住,陆仪的声音在帘外响起,“姑娘。”
李夏忙掀起帘子,陆仪带着笑意,示意旁边一辆车,“王爷有点担心你,过来看看。”
“嗯。”李夏飞快的跳下车,踩着小内侍的手,上了秦王的车子。
“阿娘叫你?”秦王仔细看着李夏,带着几分担心问道。
“嗯,我去的时候,大长公主,江娘娘,苏娘娘,还有姚娘娘都在,后来她们走了,娘娘留下我,多说了几句话。”李夏笑容明快,她真的很高兴。
秦王长长吐了口气,“看你这样子,至少没受委屈,阿娘不好相处,我怕你……看样子阿娘没难为你。”
“娘娘为什么要难为我?就算因为你,她也要多疼我啊。”李夏笑颜如花。
秦王失笑出声,一边笑一边摇头。
“对了,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一回,跟娘娘说话,要有什么说什么,象跟你说话一样,是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记得了?”李夏手指揉着两眉间,看起来苦恼极了。
“我说过这话?”秦王一个怔神,微微蹙眉仔细想了想,这话他可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他怎么会跟她说起这样的话?
“难道是做梦的时候,你跟我说的?”李夏更加苦恼了。
“你梦到我了?”秦王再次笑出了声。
“嗯,偶尔吧,不算经常。”李夏弯着眼睛,“今天我跟娘娘说,你跟我说过,跟娘娘说话,有什么说什么,当时太紧张了。等出来的时候,我就想啊想啊想啊,想了一路,怎么也想不起来你是什么时候跟我说的这样的话,看样子是梦里了。”
“你既然跟阿娘说了,那肯定不是梦里,阿夏,你听着,以前我跟你说过,跟阿娘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现在,我再跟你说一句,你听好了。”
秦王神情严肃,李夏急忙端正坐好,看着秦王,表示她准备好了。
“阿娘,是我的阿娘,就象你阿娘,就是你的阿娘,比如……”秦王顿了顿,声音落低,“要是有什么好东西,只有一件,只能给一个人,你的阿娘,先想到你,我的阿娘,只想到我。听懂了吗?”
李夏心里猛的冲起一股说不清什么,却热辣无比的感觉,直冲的她眼前一片模糊,喉咙里哽的说不出话来,只不停的点着头。
秦王看着她,迟疑了下,伸出手,握住李夏的手,“你的聪明,总高在我预料之上,阿夏,别难过,这是人之常情,父母之心,都是这样,知道就行了。”
“我懂。谢谢你。”李夏拉起秦王的手,用他的手背抹了把眼泪。
秦王连声唉唉,从李夏另一只手里抽出帕子,给她擦眼泪,“江后她们,都是聪明人,至少不会明面上难为你,阿娘跟你说什么了?”
“不告诉你。”李夏接过帕子,擦了眼泪,笑起来。
“看你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