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场山火烧了足足三天,隔着上百里都能看到这一片被烧得通红又黑烟弥漫的天边,方圆十数里的范围内到处都是飞扬飘散的烟尘。
李乘风带着赵小宝和韩天行赶到泰阳附近时,他们三人觉得自己像是来到了火山口,到处都飞扬着无比浓重的粉尘,空气似乎蒙上了一层灰黑色的乌纱,尽管是大白天,天空春日高照,可阳光几乎难以透射进来,整个四周灰蒙蒙的一片,如同傍晚时分,三人用鼻子稍微一吸气,便觉得烟气呛人,只能用布巾捂住口鼻前进。
但比起这些,更可怕的是空气中弥漫的一股可怕的味道,这股味道充满了烤肉的焦臭味,恶心得让他们几欲呕吐!
“师兄,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韩天行用一块手巾捂着口鼻,光这一会儿功夫,他们头上就已经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银黑色飞灰,让他看起来年纪陡增。
“是啊,这到底是什么味道?熏死人了!”赵小宝趴在马背上干呕着,他座下的马匹也显得非常的焦躁不安,不停的打着响鼻,撅着马蹄“该不会是哪里着大火了吧?”
韩天行脸色一变:“不会是泰阳吧?”
赵小宝脸色煞白:“不会吧?太守李天如此丧心病狂?!”
李乘风面色难看得吓人,握着缰绳的手都微微有些发颤,他不敢想象这里发生了什么,也不敢去猜:“这里离泰阳还有三十多里路呢,别乱猜,也许是春耕有农民在烧荒。”
韩天行和赵小宝知道,有时候农民为了方便耕种便将山林或者山地中的杂草一把火付之一炬,这样烧完剩下的木灰草灰落入田地中会变为上好的肥料,非常有利于农民进行开坑。
有时候大规模的烧荒也会引发极大的山林林火,变得火势不可控,随后烧死山林中大量来不及逃走的动物,空气中也会弥漫着这样可怕的气息。
三人自顾自的安慰了自己一阵,继续纵马前行,一路上再往前去了十几里路,这一下连韩天行这个江湖经验浅薄的人都发现了很是不对劲。
“为什么这一路上一个人都没有遇到?!”韩天行惊愕无比。
“就是呀,若是有这么大山火,附近的人难道就完全不管的么?路上怎么又一个人也瞧不见?”
李乘风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不断往下沉去,不祥的感觉越来越浓重:“还有十里,前面便是泰阳城,快,跟上!”
三人不再说话,低头赶路,他们胯下坐骑此时口鼻也被蒙上了纱布,马匹打着浓重的响鼻,一股一股的白气从他的鼻窦中升腾而出。
又往前走了十里路后,李乘风他们这才在朦朦胧胧的灰雾中看见泰阳城的隐约身影,它蹲在一片灰雾之中,仿佛一个趴着的巨人,沉默而死寂,四周安静得甚至连虫鸣鸟叫都没有,只有李乘风他们三人的呼吸心跳声和胯下坐骑的喘气声。
李乘风、赵小宝和韩天行他们三人没有一个人说话,目光都盯在不远处地上匍匐的尸体上。
这些尸体横七竖八,七零八散,有的三三两两,有的孤身一人,但他们所有人朝着的方向都是背对着泰阳城,所有人的伤势都是背上的砍伤。
冻得硬梆梆的地面上鲜血早已经结成一块厚厚的乌黑色冰块,地面上乌黑一片一片将这些尸体连在一起,一路向泰阳城方向延伸而去,仿佛一条黑色的血腥地毯。
赵小宝浑身发抖,他颤声道:“这是谁干的?”
韩天行更是双拳紧握,他咬牙切齿道:“如此丧心病狂!!太守李天该杀!!要碎尸万段!!”
李乘风没有说话,他面色极为冷峻,两条剑眉紧紧的蹙在一起,他夹了夹马腹,继续向前走去,赵小宝和韩天行两人一路看着这地上遍野的尸体,一路小心翼翼的躲避着跟随李乘风前行。
三人很快来到泰阳城唯一打开的城门,东城门。
上一次他们三人在这里与漫山遍野的尸海并肩作战,里面还有勇敢团结的泰阳城百姓和其他难民们团结一致奋力厮杀。
可这时候……城门大开,整座城已经化作一座鬼城,里面静悄悄的一点点声音都没有,城门口密密麻麻的尸体,一路从城内延伸向丛林之中。
“看起来……他们应该是想从城内逃走,可逃走的过程中却遇到了追杀……”李乘风声音低沉得有些嘶哑“走,再进去看看……”
韩天行咬牙切齿道:“对,必须要抓住太守李天!”
李乘风冷哼了一声,道:“你觉得李天现在还活着么?”
三人沿着大开的城门,一路上也见到了许多死去的城门卫兵,他们有的是正面中刀或者中箭,显然是跟人搏杀而死,有的则是背面中刀中箭,显然是逃跑时被追杀而死。
再次来到泰阳城,李乘风等三人“故地重临”,熟门熟路的一路来到了太守府。
这里同样大门洞开,府中的门口和里面的前院,到处都是死去的下人甚至是衣衫不整被**而死的婢女。
赵小宝和韩天行不忍目睹,两人看到后都扭过脸去,可即便扭过脸去,他们又能在另外一个方向看见更加惨不忍睹的情形,这让两人简直避无可避,只能绝望的低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去看四周。
三人穿过前院前堂,终于在后堂庭院中的一个小亭里面找到了太守李天。
他悬吊在这个小亭的正中央,身体早就已经冻得硬梆梆的,寒风一吹,他便晃动一下。
李乘风站在太守李天跟前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