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裂纹一开始只有一道小小的裂缝,但很快便咯吱作响,从一道巴掌大小的裂缝从头裂到了底,紧接着冰块轰然碎裂,露出里面黑红色的肉球。
这个肉球看起来一人多高,外壳处被冻的晶莹剔透,如同一个巨大的冻肉球体,远远的看它一动不动,但如果凑近了便能发现它在极为轻微的蠕动着,而且上面有着极为细小的孔隙,里面随着每一次的蠕动都在轻轻喷着白气,仿佛生物呼吸时喷出的气息。
很快,这团肉开始剧烈蠕动,外面结冰的硬肉纷纷碎裂,如同碎屑簌簌而下,紧接着这个肉球飞快的收缩,露出一个男子的身影,这些黑红色的肉块则迅速收缩回他的手臂之中。
千山雪的“万径人踪灭”杀伤力惊人但是对于秦寿升来说,却并不足以杀死他这样一个另类独特的修行人。
饕餮附身的秦寿升第一时间便用饕餮将自己的肉身护住,形成了强大的隔离层,外围的饕餮变形体不仅可以扛住猛烈的雷霆攻击,同时还可以隔离极度的严寒。
秦寿升的胳膊完全恢复人形时,一开始还能够看到它的手臂处有严重的冻伤,但很快便逐渐恢复,肉色渐渐变化如常。
秦寿升冷冷的看着四周,方才还活蹦乱跳的玄生门弟子此时尽皆魂归地府,入眼处是一片恐怖的冰霜地狱。
秦寿升往前走了几步,径直从几百米高的山崖上跳落下去,如同流星一样砸在山谷之中,震的四周坚硬的冰层地面冰块碎裂,很快他仰头看着对面山谷,身形一纵,几个跳跃便从光滑结冰的山崖上跳到对面的崖顶。
秦守义此时已经被冻成了一座冰雕,他的面容扭曲痛苦,充满了愤恨不甘,秦寿升走到自己的父亲面前,丝毫没有一丁点愧疚和难过,反而带着一丝的戏谑和大仇得报的快意。
秦寿升围着秦守义转着圈,嘴里面噙着一丝冷笑,他一边走,一边低声喃喃:“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个个头矮小,满脸麻子的男人在附近一块结冰的石块上扫了扫,然后一抖自己的长袍,悠悠然的坐在了上面。
“你是不是觉得我已经忘记了以前的事情?”秦寿升扭着头,盯着自己冰冻的父亲,仿佛在与他对话。
“是,估计你已经忘了,毕竟都过去了好几十年,像你这样心中充满了野心和**的人,怎么可能还记得?毕竟,那是一个在你眼里微不足道,渺小卑微的女人。”
秦寿升咬着牙,冷冷的笑着,腮帮子上的肌肉根根暴起:“但是,我记得!因为那是我娘!你是高高在上的玄生门掌门,怎么会记得一个街边卖艺的女子?你*了她,让她从此陷入了无穷尽的痛苦……”
“我娘生下了我,受尽了羞辱和折磨,那时候,她带着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秦寿升死死的盯着秦守义,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恨意“那时候,你在哪里?”
“你知道我娘为什么要给我取这个名字吗?”秦寿升狞笑着“因为她想时时刻刻的提醒我,我的父亲是一个qín_shòu!”
“但是……她到死都没有想到……他不仅自己是一个qín_shòu,他竟然想方设法,把我也变成了一个不人不鬼的……qín_shòu!”
秦寿升愤怒的青筋暴起,他猛然而起,冲到秦守义的跟前,朝着他愤怒的咆哮着:“我跟我娘本来过的好好的,日子虽然艰难,但我们总算把那些欺负我们的恶棍,把你这个qín_shòu给忘记了,你为什么要找到我们!就因为你没有子嗣,就因为你没有继承人,所以你就要在把我找回去么!!”
“你以为让我成为修士,就是一种天大的恩赐和施舍么?”秦寿升啐了一口,满脸不屑“什么狗屁修士!我从小最讨厌最痛恨的就是你们这些修士!自以为高人一等,自以为可以生杀予夺!”
“我娘从小教我识字,学的第一句话就是圣人之言:仁义礼智信,忠孝廉耻勇!我从小梦想的,就是去当一个能够治世救民的父母官,当一个流芳百世的文士。”
秦寿升死死的盯着冰块中的秦守义,咬牙切齿说道:“而你……却让我变成了我最痛恨的修士!而且,你不顾我的死活,将我抛弃在那个噩梦一样的地方!如果不是我运气足够好,我早就已经被饕餮所吞噬,而我,也变成了现在这样一个认不认,鬼不鬼的怪物!”
“所以,我没有一天不想要宰了你,宰了你们所有人!”秦寿升杀气腾腾的说着“但是……我娘临死前让我发誓,不能杀你!所以,我才让你活到了现在!”
“但你……野心勃勃,贪得无厌,我一番怂恿,你竟然真的胆敢向灵山派宣战!”
秦寿升哈哈大笑,道:“欲先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现在,这个盘剥百姓,敲剥民脂的万恶门派,终于完蛋了!”
秦寿升畅快的大笑着,仿佛心中沉郁积压的痛苦一扫而空。
他之所以一直以来没有自己亲自动手,一来是答应了母亲,不会亲手弑父;二来,他也不想自己背负着亲手屠灭自己的门派,亲手弑父的绝世恶名。
而现在,秦寿升终于找到了办法,借刀杀人,借着灵山派千山雪的手,灭掉了他心中深深厌恶的玄生门,更除掉了他心中深恨的父亲,秦守义!
终于,秦寿升摆脱了这一切,玄生门灭门之时,却是他的新生之日,他最后深深的看了一眼自己的父亲,将自己身上玄生门的修士长袍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