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那眼神一瞬变得怨毒的男人,狞笑的嘴角生生咧到了耳根!笑着,他的脑袋歪成了一个不正常的角度,开口已是疯狂的女声:“学姐,学姐你认出我了吧!那你也一定,认出这条路了吧!下一刻拐弯,下一个拐弯就是我当年死的地方,我一直在那里等着你啊!这一次,就让我们一起去吧,就让我们一起,去死吧!哈哈哈哈!”
“曾可欣”手舞足蹈疯狂大笑起来,随着她的动作,她身上完好的皮肉一块一块剥落下来,露出了下面被烈火灼烧过的焦黑躯体!空气之中一瞬弥漫起烧焦的腐肉味,安子惜脸色惨白后背死死抵上车门,下一刻,却凭借着求生本能大喝一声,拽紧了手心的发簪朝着曾可欣猛扑了过去!
今时今日,众叛亲离毫无退路的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面前的曾可欣,她不过是个死人,她拼与不拼到头来无非顶多和她一样成为一个死人,她有什么可怕的?!
满脸血污面容青肿的女人,那张充满杀意的狰狞脸庞哪里还看得出一点当年a大校花的风姿?如同厉鬼一般的安子惜猛得扑上身前的厉鬼,手中发簪狠狠落下,脓血飞溅之间,那淡淡望着厮杀幻境的鎏金竖瞳轻转阖上,透出一丝无趣来。
漆黑幽暗的地下室,高耸巍峨的巨大王座上,一身黑衣容色清冷的男子侧身而坐,手边蹭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娃娃鱼。
这只名叫噬魂鲵的娃娃鱼,比起最初孵化时的样子已经大了许多,半透明的雪白小身子圆鼓鼓的,一看就吃得很好。此时此刻,吃饱喝足的小娃娃鱼正伸着两只前爪搭在主子手上,硕大的鱼头轻靠上去,一脸求表扬的兴奋模样。
蹭蹭,再蹭蹭,下一刻,那修长冰凉的长指却是忽然一动,一把掐住了它的脖子!突然的攻击将噬魂鲵吓了一跳,挣扎着发出了如同婴儿哭泣一般的尖叫声,尖叫声中昼焰行淡淡睁眼,瞥了过去:“吵死了。”
呜哇——,噬魂鲵委屈地叫了一声,竟是再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绿豆般大的墨色眸子可怜兮兮地望上主子冷淡的容颜,便是连挣扎都忍住了。
昼焰行松手:“太慢了,少玩一些,速战速决。”
呜哇——,噬魂鲵听着主子的命令,失落的点点头,雪白的身体上滑过一道展现心情的忧郁蓝,一个转身,跐溜滑下了王座。
——
另一头,骤雨初霁,天边厚厚的云层中数道金色的阳光穿透下来,照在广袤无垠的大地上,给清晨草地上凝着的露珠裹上绚烂的光彩。
一片静谧之中,只有窗外早起的鸟儿吟唱着愉悦的歌声,熹微的晨光从半拉着的纱帘透进来,温柔洒在奢华雅致的大床一角…
——啊!
骤然的一声惨叫打破一片祥和宁静,大床之上女孩猛的一下坐起来,惊恐的表情,杀人的眼神,双手乱挥着疯狂大叫起来。
“什么?什么…!”房间角落里传来带着浓浓鼻音的嘟囔,靠着沙发睡得正香的女佣被安子惜一声尖叫吓个半死,差点从沙发上滚下来。挣扎着起来揉揉眼睛,女佣一眼看见大床中央的小姐…我的娘诶,小姐怎么成了这副样子?!
长长的柔顺的一头秀发如同杂草一般顶在头上,两只眼睛哭得如同核桃一般肿,眼底还有深深的黑眼圈,两只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胡乱挥舞着,两腿也在被子里乱蹬,嘴里还尖叫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要是被太太看见小姐这副模样,她还要不要工作了?!
女佣立马吓醒从沙发上滚下来,小心翼翼地靠近安子惜:“小…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而此时此刻的安子惜,整个思路都还停留在和曾可欣的鬼魂搏斗的情节上,精神高度紧张,情绪无比激动,根本没有听到女佣说的话。
小姐再是这么叫下去,太太该知道了呀!女佣急起来,仗着自己身材高大,硬是扑上去一把抓住了安子惜的手。那一声小姐还没来得及出口,被制住了的安子惜却忽然低头狠狠一口咬在了女佣的胳膊上,疼得她嗷嗷大叫起来。
——哎哟!女佣一边惨叫一边去推安子惜,结果她竟是死咬着那块肉怎么都不松口,情急之下女佣一个发狠,反手用力甩了安子惜一耳光!
安子惜闷哼一声被打偏了脑袋,嘴角一瞬流出一缕猩红液体,也不知是她的血还是女佣的。女佣捂着流血的伤口后退几步,含泪望上小姐呆愣的脸,在看清那白皙脸庞上赫然出现的五指印后,直接吓破了胆:“小姐,小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太疼了才…我当时是疯了,根本不知道是小姐,求小姐原谅,求小姐原谅!”
右脸上,那火辣辣的疼痛是如此的真实,口腔里,那浓浓的血腥味亦是那样明显,被一巴掌打醒了的安子惜这才恍惚看清了眼前一片晨光之中温馨宁静的卧室,她…回家了?她没有被曾可欣弄死?!
微微失神着回头,安子惜望上床头哭得凄惨不住道歉的女佣,片刻都反应不过来…难不成,难不成一切都是个梦,见鬼也是,被绑架也是,她根本就没有出去过,眼前的这个清晨,就是她从剑栏山车道回来的第二天早上?
呵,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事呢?但是啊,她又是多么发自内心的想去相信,之前发生的荒唐一幕幕都是梦境,此时此刻才是她的现实!
微微抬眼,冰冷双眸注视上女佣战战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