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话落,之前一直站在几步开外一言不发的沈梦谨微微偏头,看了他一眼。

林放一番话说得随意,却是剥开了事情表面一针见血指出了不合理处。望着周围众人微微惊讶的表情,沈梦谨叹了口气,淡淡弯了弯嘴角。

安子惜的脸色在那一瞬苍白,她完全没有想到这么快人们的注意力就会转移到孩子们为什么会去井边这件事上!咬牙抬眼,安子惜望上昼美瑜怀里脸色发青的昼雪盈,只要昼雪盈开口提到她,她便死咬自己只是好心提醒她们安全,把错全部推到昼雪盈身上!

而此时此刻,还没从坠井的恐惧中回过神来的昼雪盈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人说的话,脑子里反反复复的,都是那一瞬昼零凭空消失,自己一下出现在井口狠狠摔了下去的场景!当时的情形,绝对不是昼零逃开然后推了她一把,那样的感觉,就像是她一瞬和昼零互换了位置,她明明是推了昼零一把,结果却是把自己推到了井里!

这样超乎常理的认知让昼雪盈吓得浑身发抖,一侧紧紧抱着女儿的昼美瑜在听到“另一位昼家小姐”这几个字后亦是瞬间偃旗息鼓,没了之前嚣张的气焰。

“…雪盈很疼吧,不如我们先进屋包扎一下…”沈正朝昼美瑜使了个眼色,伸手正欲把女儿抱起来,这一动却是不知触发了昼雪盈哪根神经,竟是惊得她一下尖声大叫起来:

“不要碰我!有妖怪,有妖怪啊!”

昼雪盈手脚乱蹬突然变得十分激动,一边昼美瑜连忙用力压住她,企图解释:“雪盈估计碰到了头,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就没事了!”说着便是伸手想堵住女儿的嘴,却被她一口咬在虎口上,痛得一声惨叫。

“妖怪就是她!昼零就是妖怪!是她把我变到井里去的,就是她把我变到井里去的!你们快点抓住她!”昼雪盈一把推开昼美瑜,失魂落魄大叫起来。

她那个样子,头发散着,脸上还有血痕,满口嚷着妖怪什么的,怎么看都不正常。

“这个昼小姐,会不会有什么病啊…”人群中不知是谁嘀咕了一句,窸窣的人声立刻就传开了。

“貌似以前听说过一点点呢,说是很小的时候每年都要去国外看病…”

“啊?不是去探亲么?”

“嘘,这种事当然要找个幌子了,难道直接告诉你家里有个神经病啊。”

不轻不响的议论声源源不断传到沈正耳朵里,他铁青着脸看了看身边的妻儿,再抬头望上对面那双俯看而下的清冷墨瞳,眼神里带上了恳求。如今雪盈的样子虽然糟糕,却还不是她真正发病时的模样,若是三弟肯在这里放他们一马,雪盈的名声或许还有救…

但是素来有仇必报的昼家大少又岂会是这种慈悲为怀的人?更何况,这个该死的丫头惹上的还是阿零。

“姐夫,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你的女儿第二次诬蔑阿零了…”

昼焰行半掩着娃娃的耳朵微微侧身,浅浅上扬的嘴角带出一抹笑意。那含笑的声音说得很轻,在那一刻听着奇异无比,便仿似一缕幽幽蔓草一瞬渗入了人心,丝丝纠缠,寸寸拉紧,最终缚成沈正心头一片绝望压抑。

“所以,做过的承诺,也到了该兑现的时候了。”

冷漠声线裹上众人不解的目光,生生落在俯身跪地浑身颤抖的沈正身上。那一刻,沈正曲起掌心用了极大的力气狠狠抓紧身下的草地,十指嵌入的瞬间,泥土翻卷起来覆上了手背暴虐的青筋。过了很久很久,才听得一声极其低哑的怒吼从咬紧的牙关溢出:

“我和美瑜已经决定,从今日起,雪盈不再姓昼,改姓,沈…”

四周一片鸦雀无声。

“此外,我们已经公证了协议书,我和美瑜持有的,普天集团百分之五的股份,在我夫妻二人生前死后,都不会留给雪盈,和任何同雪盈有关的人!”

人群中终于传来数声惊呼。

那一刻,沈正满含屈辱的声音落下的那一刻,面如死灰瘫软在草地上的昼美瑜突然双手掩面,仰头发出了一阵如同鬼泣般的哭嚎。

哈,哈哈哈,她真是傻啊,傻透了!这明明,就是一个陷阱啊,一个从昼云白坠楼那日起便开始精心设计,步步为营只为置他们一家于死地的滔天陷阱,为何当初她没有察觉到?!

早在那一日,在昼焰行拿出沈正挪用公款行贿受贿的证据逼迫他们签订协议的那一日,她就应该提防他的险恶用心!他那么心狠手辣睚眦必报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因为一份秘密协议就轻易放过了雪盈?!

隐忍不发,运筹帷幄,他等了这么久,等的就是一个发难的最佳时机!

今晚,情绪激动的雪盈,就在发病边缘的雪盈,只需稍稍一个刺激,便会把病情暴露在世人眼前的雪盈!捏着他们的罪证逼迫他们牺牲女儿,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好狠啊,真是好狠毒的心!害得雪盈失去身份地位还不够吗?剥夺了雪盈的遗产继承权,这样还不知足吗?为什么,为什么他还要让雪盈在公开场合发病,将她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害她永世不得翻身?!

身侧传来极富节奏的敲击声,带着一脸诡异笑容,在众人惊异恐惧的目光中,昼雪盈缓缓伸出双手,握紧了拳头狠狠朝着头部砸去。那一刻,沈正飞扑过去抱住女儿,哭花了妆容一瞬如同老去了十岁的昼美瑜却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如同鬼魅一般,一步一步,朝着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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