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就发生在这次谈话的一周之后。
她永远都记得那一天,那个暗无天日的酒店房间,那张凌乱不堪的大床,酒瓶,污迹,甚至还有血迹,奇怪而难闻的气味充斥着整个密闭的空间让人几近欲呕,那一天的严欢,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严欢,她疯了一般冲过去拉着刚刚沐浴出来的云瞳质问厮打,而云瞳却还是往常那个最耀眼也最奇葩的云瞳,浴巾被扯落在地她也毫不在乎,甚至就这样全裸着大大方方的站在她们面前,眨了一下那双风情万种的凤目,笑眯眯的说,严欢你不要激动呀,我是真的喜欢你们家严铭的,我们以后会结婚哒,以后我就是你的弟媳了呀,严欢…姐姐~
那一声“姐姐”,把严欢叫得彻底愣住了,愣过之后,她却是没有如同她预期的那样彻底失控,而是忽然冷静了下来,越过云瞳,走到了大床边,转身,如同母鸡护崽一样把弟弟护在了身后,她抬眼,那双永远含着温柔笑意的大眼睛里带上了从未有过的冷意,她说,云瞳,我绝对,不会让你再接近严铭半步,连看,都不会再让你看到一眼!这一辈子,只要有我严欢在,你就死了这条心,就算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我也觉得不会把弟弟交给你这个恶魔!
那样一句话,一字一句,字字掷地有声,句句,冰冷刺骨。严欢咬着牙,娇小的身子因极度的气愤和心疼而微微颤抖。那一刻,却是那样一副永远看着柔弱的身躯,摆出了这样的表情,说出了这样的话。那一刻,瞬间的坚定和勇气伴随着寒潮从那小小的身躯里一瞬溢出席卷而来震慑住了所有人,云瞳终于不再笑了,那双永远妖娆的凤目里带上了白舒乔所不懂的光,看着恐怖而疯狂,便是这样望上严欢,她面色阴冷,轻哼一声说严欢,你确定?那,你可不要后悔!
互相威胁,友情决裂,那一天,她跟着严欢去救人,看到了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的事;那一天,她看到了严欢的凶狠,看到了云瞳的疯狂,直到离开酒店,她手足无措的看着严欢搂着严铭的肩两人一起依偎着离开,那是有一日午后,天气依旧炙热,蝉声依旧呱噪,她站在熙攘的人群中央却是觉得全身冰凉一身冷汗,她惊觉严欢是信任她的,或者说发生了这样的事她除了能找她帮忙想不到第二个人了,可是至始至终,那一场战争,她却是无用的从头呆愣到底,没有帮她说上一句话。
后来的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她不敢再去见严欢,也不愿再去见云瞳,再也没有了三个人一起出游的日子,她突然发觉自己的生活竟然会变得如此无趣,便是连约会都提不起精神,挣扎了整整一个月,她终于忍不住给严家去了个电话,结果却听到了严欢妈妈一通温柔却不容质疑的解释,她告诉她,他们家严铭,和云家的云瞳,是自由恋爱的…
自由,恋爱…
白舒乔至今都记得,严妈妈那日的声音是多么的轻柔,讲话的内容,又是多么的滴水不漏,她等着她这一通电话已经很久了,等着她自动送上了门来被封口。当所有的污秽被漂白,所有的真相被扭曲,她终于知道了严欢自此杳无音讯的原因,她也知道了什么叫无奈,什么叫痛恨,什么叫自责,什么叫,悔不当初。
那一年,她同时失去了两个好友,那一年,她过得很不好,从炎夏到隆冬,她孤身一人过完了所有她不喜欢的季节,直至她最最不喜欢的春节前夕,她得到了云瞳与人私奔,严欢随后失踪的消息…
那一晚,c市的雪下得很大,那一天特别特别的冷,她从警察局录完口供出来,站在街头抬眼望上那落下小雪的夜空,直到那雪籽落入眼眶,灰尘进去了火辣辣的疼,泪眼朦胧之间,她终于,放声大哭出来。她不知道,是这个世界太黑暗,还是她活得一直太童话,她只知道这个她现在讨厌得一刻也不愿再停留的世界里,只有她一个人,被留了下来。
云瞳离开了,拐跑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是严欢的未婚夫,在除夕夜之前,他悔了婚。
那是一个笑着很温柔的男生,普通,看着却实诚,只是这样的人,也许从来都经不起妖女的诱惑,云瞳得手的很容易,对方悔婚的很决绝,她记得那个男孩儿是严家为严欢选的,她每次看见他都会笑,那个弧度会比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扬的高,她是真的,喜欢他…
那一年,仿佛一夜长大,她终于知道了有时候人心可以狠毒到怎样的程度,她也终于了解了,有的时候,情亲,在权势和地位的压迫面前,根本,一文不值。
严家压下了严铭的事,却没有肃清严欢的丑闻,在云家的逼迫下,严家决定搬离c市,那一日她去送行,远远的躲在街角,找了很久才找到那个她想来看看的人。那一日,小雨霏霏,她静静凝望,看着绵密的雨滴打在远处少年细碎的短发上,他低着头,黑衣黑发,黑框眼镜,仿佛全然没入了雨,只期望掩去所有的生气…她终于忍不住找了一个机会冲过去,在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