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所有的这一切如果都可以硬说成和阴气无关,那么最近夜里丫头每到半夜就骤降的体温和心跳频率却是让他不能忽视。阿零体内的金色灵魄越来越不稳定,而他没有接触过带着金色灵魄的人类,不知道灵魄到底有多重要,也不知道如何维持灵魄增强灵魄,这一切他不擅长的地方,却是那百里容笙的专长。
所以的确,百里容笙便是他能找到的唯一一个可以帮助到阿零的人,如今这么一个人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眼前主动请缨,他却是一再想要杀掉这个机会完全不想让他靠近阿零半步!
不同于楚天骐,不同于严景,不同于之前任何一个接近阿零的人,这个百里容笙让他本能的感觉厌恶。只是这样的感觉不是很幼稚很小心眼么,他怎么可能告诉阿零他不同意她去修行只是因为不喜欢他们在一起?而这一次丫头似乎是铁了心,也许他再不喜欢她也会一意孤行,而且这么做的原因还是为了要保护他?…让他该如何拒绝才好…
金瞳之中闪过各种明灭,手心里一张抽纸揉成了纸团。终是叹了口气将纸团丢进垃圾桶,昼焰行往前靠了一步,伸手在娃娃脸上粗略的擦了擦:“说吧,你想怎么保护我?”
“…不说了,反正你也不要。”赌气的时候到时反应神速…
“我又要了,你说吧。”某人接这种话已经练就得炉火纯青。
阿零抬头看了一眼,表情有些狐疑,抿了抿唇才犹豫开口:“如果有人对殿下暗中不利,我就先发现,然后先下手为强…”
“嗯,还有么?”昼焰行微微眯了眯眼。
“有的,”阿零立马点头,“还有殿下如果路遇坏人,我就可以冲到前面去先挡住对方,让殿下先跑!”居然是很认真说的。
昼焰行立马补脑子,差点笑出来:“嗯…那如果你也打不过怎么办?”鎏金竖瞳里已经带上了点点笑意。
结果包子居然还真考虑过打不过的情况,秒答:“那我就拉着殿下一起跑啊,我修行过之后肯定可以跑得很快的,然后躲到暗处,先下手为强…”
噗,昼焰行终于忍不住破功笑了出来,一把拎小鸡一样把人抱起来去卫生间擦脸。看见那抹笑容,阿零的情绪也缓和了下来,直觉吵架已经过去了殿下心情也好了,那修行的事…
“你觉得百里容笙,是个怎样的人?”浴室的大镜子前,昼焰行垂着眼翻出一条手帕放在水龙头下打湿,阿零坐在身后的小凳子上,看着那一头垂地的青丝,下意识伸手绾起来。
昼焰行回头看她一眼,阿零愣一愣,反应过来摇了摇头。
她对百里容笙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他的名字她都是刚知道的。阿零回答过后观察了一眼殿下的表情,看他转身蹲下来凑近她的脸,他的头发真的好长,这么绕了一圈都没有扯着,摸上去特别滑…
呆瓜就是呆瓜,永远都是一副反应慢了半拍的样子。昼焰行看着那墨瞳之中映出的自己的轮廓叹了口气,伸手用毛巾触上了娃娃脸庞红肿的地方。
“阿零,你能看着我的眼睛,跟我发誓,将来无论发生任何事你都会选择我,永远,都不会离开我身边么?”金瞳轻轻一瞬,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那个语气是极淡的,甚至还带着点若有似无的自嘲,阿零有些愣神的平视着近处金瞳中的那抹情绪,有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五年前的相遇,五年来的相处,人与人之间的羁绊,最坚固亦最脆弱的感情,无非,信任二字。
也许便是昼焰行本人都不清楚是何原因,这个几万年以来出现得最晚,只在他的生命中占了极短的五年的丫头,为何会成为了他心里最信任的存在,甚至超过了相伴多年忠心耿耿的手下,和万年之前相濡以沫的至亲。
她给的承诺,他从来都毫无保留的相信;便像是他给的承诺,她从来都毫不迟疑的坚信,一样。
只是,从未接触过人心之人,便是不知人心最是易变。因是极为短暂的生命,因是渺小脆弱的存在,使得人类的一生当中做出的很多决定,都会在短短的时光里产生巨大的翻转,身不由己。因为生命实在太短,因为要的实在太多,待到承诺与承诺之间产生了激烈的矛盾,便是到了取舍,和反悔的时刻…
一句从一而终,一句永不言弃,他要的并不多;而且以他这样的存在,他根本从未想到过,他要,会有谁,不愿给…今日问出的这句话,他只当是自己疯魔了脱口而出,再一次确认,便是再一次心安,当阿零点头的那一刻,心里便是再惆怅,还是做出了客观理智的决定。
只是,若是他未卜先知,能预测到下一个五年之后所有一切即将发生的变化,今时今日,此时此刻,便是他眼前的丫头再是可怜,再是可爱,他也绝对不会让她和那个百里容笙,有半点接触。
再好的承诺,倘若无心,如若变心,那便只是白口一句空话,再也没有约束之力。
再美的誓言,如果没有约束,如果没有惩罚,那便是说了又何妨,将来即便是毁约了,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