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左又随手抓起一根蛇干,凑到鼻子前仔细闻了闻:“这些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具体干什么用的我也不太清楚,”阎小天说:“我只知道,每一个不周山门人手里都有这样的东西,后来我还特意查了一下,发现所有蛇干都来自于大同的一家老字号,于是我就让人专程到大同买了整整一探子蛇干,以做研究。”
老左眉头微皱:“大同老字号?卖什么的?”
“药材呗,还能是什么?”
老左拿起一根蛇干,疑惑道:“这也算是药材?拿来做药救不了人,用来下毒毒不死人。”
阎小天说:“所以说这东西的用途成谜嘛,我听药铺里的人说,这些蛇干全都是一个俄国人在他们那儿定做的。”
俄国人定做的?为什么是俄国人。
我心里先是奇,但很快就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周山远在帕米尔高祖,在那里有一个民族叫塔吉克族,这个族群里的人都属于高加索人种,非常容易被误当作外国人。
所以我猜测,这些蛇干,就是不周山专门定做的,要么就是他们委托当地人到大同帮他们预定的。
大概是见我和老左都没接话茬,阎小天就有点耐不住了:“你们就不问问我,为什么会是俄国人在他们那儿定做药材吗?”
老左和阎小天非常熟,言辞之间也不可以讲究礼数:“你真当我们傻呀?”
我就在一旁开口道:“估计对方应该不是俄国人,而是帕米尔高原一带的塔吉克人。”
阎小天很丧气地叹了口气:“真不喜欢和你们这种聪明人打交道,一点激情都没有。”
老左问他:“你找人分析过这些蛇干?”
阎小天这才将情绪收回来:“找专人分析过,这些蛇干看似没什么太大的异常,但我的人从里面提取出了曼陀罗花、生草乌、全当归、香白芷、川芎、炒南星在内的十三种药材成分。”
我不由得沉吟起来:“曼陀罗花、生草乌、全当归、香白芷、川芎、炒南星……这不是麻沸散的药方吗?”
阎小天打了个响指:“对,就是麻沸散的药方!蛇干上的尸毒其实没有别的作用,就是为了防止泡进蛇干里的麻沸散因为长期氧化而失去药效。”
老左说:“照这意思,这些蛇干,全都是不周山特意配置出来的麻x药啊。”
我点了点头:“主要是用来缓解疼痛。”
阎小天显得比较兴奋:“怎么样,是不是葬教的做派很像,想当初,葬教不也是靠止痛x剂来控制手底下的佣兵么,那些佣兵之所以对葬教忠心耿耿,就是怕葬教断了他们的药。”
听着阎小天的话,我心里也渐渐变得兴奋起来。
怪不得不周山的人对宗门如此忠诚,闹了半天,这些小蛇干才是他们忠于不周山的前提。
看样子,这些小蛇干,也算是不周山的一条根基了。
没了它们,或者说如果不周山门人不再需要它们,不周山必将失去大多数拥趸。
我问阎小天:“还有其他线索吗?”
“暂时……没有了。”
“你找到那个定做蛇干的人了吗,蛇干上的尸毒是从哪儿弄来的。”
“你说的这些我都在查。”
我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在这里不得不夸赞一下阎小天,他找到的这些蛇干,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来说,却是有着非凡的意义。
眼看快到中午饭点儿了,李淮山他们也分别联系了我和老左,说他们已经进了西安城,我不想让黄老板他们等太久,就叫上阎小天和老左,一起去参加黄老板的饭局。
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一次黄老板不但找来了王翰鼎和刘泽阳,还把善堂的陈堂主也叫来了,除此之外,他还交来了西安当地的另外两个半明清,这两个人,一个是唱秦腔的,一个是做木雕生意的,前者姓秦,后者姓刁。
他们两个和王翰鼎、刘泽阳一样,也是被黄老拉着入了行,他们这帮人和普通的半门清还不一样,毕竟入行时间太短,行当里几乎没有人听说过他们,更别说知道他们的底细了,偶尔能找出几个见过他们的人,和他们之间也只是最单纯的生意往来。
像这样的半门清,行当里的人通常是不屑于理会的,不客气地说,在很多人眼里,这些人就是叮上了鸡蛋缝的苍蝇,他们入行,就是为了赚行当人的钱币,没传承没根基,也不遵守行当里的规矩,几乎就是行当里的垃圾,要不是他们手里的货确实还有那么一点价值,早就被一些好事者清出行当了。
不过我倒是觉得,正是因为这些半门清的存在,我们这个行将就木的老行当,才能时时流淌着一些新鲜血液。
对于行当来说,半门清绝对是不可或缺的。
不只是我这么想,老左对黄老板他们也很客气,那是初次见面应有的客气,而不是特意排斥,反倒是金帛番,酒席上只和老陈推杯换盏,对于黄老板他们这些半门清,金帛番压根就没拿正眼看过他们。
正是因为半门清受轻视,所以他们行动起来才足够隐蔽,而善堂的老陈早在几十年前就不过问行当里的事,加上他本来就是个纸匠,行当里的绝大多数同道都听说过善堂的符纸,可你要是问他们,善堂的堂主姓甚名谁,他们一准儿说不出来。说白了,老陈在行当里也是个隐藏人物,加上他轻功厉害,也能作为我们在陕西的眼线。
可以这么说,黄老板带来的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