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左有道似乎一早就知道树冠上会出现这样的东西,可他之前也只是站在很远的地方朝青铜树撒望,连鬼眼都无法辨认的东西,左有道是怎么发现它们的?
左有道反复在树冠上大量了好几遍,最后大概是因为无法看出挂饰本来的样子,只能长叹一口气,将手电光转到了别的地方。
我问左有道为什么对这些挂饰这么在意,左有道说,他在黄河口的龙王墓里也见过一棵铁树,树上挂的东西,和这棵青铜树上的挂实大小相近,轮廓好像也差不多,他说他心里有种很怪异的感觉,总觉得这个墓和黄河口的龙王墓是相连的。
从黄河口到这里,距离何止千里,这样的两座墓穴,怎么也不可能连通起来吧。
可左有道说话时语气非常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再说左有道本来也不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
看样子,等回到地表以后,我们两个确实有必要深聊一下这些年各自的经历,我们两个经历的事儿,说不定有很多地方是相通的。
不周山和葬教的事儿,有可能也是相通的。
在这之后,我们又反复观察了一下青铜树,意外发现布满树皮的铜盐下隐约泛着金子似的光泽。
我拿出工具,将树皮上的铜盐打磨掉,就见树皮上竟人为镶嵌了一张足有平米大小的金箔。
黄金的性质比青铜要稳定得多,这么多年过去,铜树已经被潮蚀得不成样子,可金箔几乎光洁如出,就连箔面上浅显的刻痕也得以完整地保留下来。
刻在金箔上的东西,是一张地底建筑的结构图。
说实话看到这张图的时候我心里就一下一下地颤,左有道端着手电的那只手也有些不稳,以至于落在金箔上的光线一直在不停地晃悠。
因为从图纸上来看,许瞎子很可能在地底挖出了一个巨大的树槽。
整个地底建筑全貌,其实就是一颗镂空的生死树,其体积之巨大,完全超出我的想象。
如今我和左有道所处的这条河脉,在地图上被标注为“顶枝”,这里是整棵生死树最顶端的一个小枝杈,而这样的枝杈,只占据了整棵树不到千分之一的体积。
左有道下意识地转动手电,朝着黑暗深处打光,可怕的是光线竟然无法穿透这深邃的黑暗,就连我那可以在黑暗中看到方圆五百米内所有光景的鬼眼,也无法判断出我们脚下的河脉到底有多长。
保守估计,这条河至少长于一公里,可它也只不过是“顶枝”的一部分,放在整个地穴结构中,所占据的空间不足千分之一。
这个地穴的有多深,东西南北的覆盖面积又究竟有多大,都是无法想象的。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此巨大,如此复杂的地穴,绝不可能是人为建造出来的。
顺着图纸继续向下看,能看到许瞎子在这个地穴里建造了五层暗房。
第一层被标注为“粮室”,应该是吃东西的地方。第四层曰“刑室”,这都好理解,但第二层和第三层的名字却很怪异。
第二层叫做“狐室”,第三层叫“震室”。
难不成,许瞎子曾在地下二层圈养过狐狸?可震室又是什么意思?
另外从结构图上看,第五层丹室没有建完,许瞎子甚至没来得及给这一层命名。
而在五层以下,就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许瞎子甚至在深渊里刻了代表流风的图样。
这五层暗房的入地深度撑死也就是五六十米,而深渊的深度则完全不可想象。
左有道说:“不可能有这么深的地洞,这里的地质结构也承受不住这么大洞。”
的确,目前已知的最深的地洞也只有一万两千多米,而且那个机械洞非常窄,可金箔上描绘出的深渊,粗略估计也有两万米深。
如此巨大,如此深邃的地洞,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于常理之中。
我和左有道望着这张金箔发了很长时间的呆,最后还是决定按照结构图上标注出的路向深处走走看。
从结构图上看,只要门顺着河流走,就能抵达一个梯田状的小瀑布,顺着瀑布下去,拐上一片石滩,再一直朝石滩变窄的方向走,就能抵达暗房的入口。
河道弯弯曲曲,越往下走河道越开阔,起初水势越来越缓慢,直到我们两个蹚水走了两公里左右,水势变得急了一些,耳边也回荡起了清晰的落水声。
在河道前方,确实出现了一个梯田状的瀑布,瀑底的石头一层叠着一层,乍看上去就像是一道巨大的天然石阶。
瀑布下方是条更窄的河道,由于常年被落水冲刷,河道的源头处已经形成了一个比较深的水潭。
越过这个水潭,就是金箔上提到的石滩了。
瀑布难不住我们,水潭我们也轻易地泅过去了,就在我们一前一后爬上石滩的时候,黑暗深处又传来了惊雷般的炸响。
啪!
又是那种电火花打在金属板上的声音,只不过这一次它变得更加清晰,仿佛就贴着我们的脚底传来的一样。
这声音刚一出现,我就感觉眼前忽地闪出一个影子,定睛一看,就见一个背脊严重弯曲的老人正站在石滩上,他背着手,拿侧脸对我和左有道,我留意到他的眼眶上还有一道很厚的疤痕。
这个人影又是只出现了一瞬间,还没等我和左有道做出反应,它便再次消失了。
在影子消失以后,左有道还特意端起手电,朝它刚才出现的位置扫了扫光。
“不是鬼物。”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