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有我看到他,那这还有可能是我的幻觉,但第一个看到他的人是掌东海,而且吴林现在也伸长了脖子,盯着被手电光照亮的那片区域出神。
掌东海忍不住问:“那老头是人是鬼?”
我摇了一下头,就用手扶着洞口边缘,翻身跳到了石阶上。
起初我还担心石阶可能只是看上去结实,说不定内部已经碎成了粉,直到双脚落在上面,悬在心里的这块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石阶非常坚硬,我从很高的地方跳下来,落地的时候只感觉脚掌震得微微发麻,石阶却丝毫没有晃动。
随后吴林和掌东海也下来了,在我们三个人中,不论听力、视力,吴林都比我和掌东海敏锐,而掌东海一直是仉恒的影守,为人警觉,而且心思足够细腻,所以我让吴林打头阵,掌东海殿后,我走在中间。
从深渊底部吹上来的风非常猛,就连冲锋衣都被吹得猎猎作响,背包被风力托着,倒也稍微轻了一些。
路上,我们一直担心女娲氏族会在石阶上布置机关,走得非常小心,但除了风力偶尔给我们造成一点麻烦,我们一直没有遇到其他异常。
沿着石阶走了大约三个小时以后,耳边除了风声,偶尔还能听到一阵“啪、啪”的声响,那应该是黑泥落地的声音,我们离渊底已经不远了。
掌东海从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朝他看,就见他抬手指了指头顶上方,我抬头将视线上移,视线穿过深渊,竟看到了一抹橘黄色的光辉。
我以为这是我的错觉,于是揉了揉眼睛,用力去看,可那片光辉还在。
此时出现在洞口的,明明就是夕阳的余晖啊!如今我们所在的这个深渊,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井,视线穿过井口,就能看到天空。
我赶紧撸起袖子看了眼手表,手表的时针刚刚落在六点的刻度上,现在正好就是太阳落山的时候。
吴林大概是感觉到我和掌东海都驻了脚,回过头来问一声:“怎么了?”
我学着掌东海刚才的样子,指了指头顶上方。
当吴林抬头看到那片夕阳的余晖时,也一下子愣住了。
更诡异的是,随着时间流逝,夕阳的余晖竟还在渐渐变暗,俨然是一副马上就要入夜的景象。
难不成,我们的视线真的穿透了洼地里的黑泥,看到了大别山上方的天空?
我和掌东海面面相觑,吴林现在也是一脸懵。
最后掌东海和吴林几乎异口同声地问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真把我当行家了!
我沉思良久,最后也只能叹了口气:“这可能是女娲一族特有的巫术,我也看不出里面的门道。”
掌东海也跟着叹口气说:“看来你也不是万能的。”
我心说,我要真是万能的,就不用为了不周山的事儿这么折腾自己了。
吴林一句话也没说,闷闷地转回身去,继续向前走,我留意到,他一边走,一边将狙击枪里的常规弹退出来,换上了穿甲弹。
当深渊上方的天空彻底被夜幕和星辰占据的时候,我们三个终于来到了渊底。
在深渊的底部,是一片由玄武岩扑起来的平坦地面,一尺见方的玄武岩按照环形排列,看上去就像是一圈圈停止流动的黑色漩涡,在这块平地的中央,立着一口石井,从上方滴落的黑泥分毫不差地落入井中,井口里经常传出泥打在岩石上的声音。
我们下了石阶,站在玄武岩铺就的地板上朝四周打光,很快就在渊底的石壁上找到了一个两米多高的拱门。
吴林正要打着手电到拱门那边查看情况,大黑突然撒腿朝井口那边跑了过去,后来小黑也屁颠屁颠地跟过去了,我心里觉得奇,就拉了吴林一下,让他先等等。
片刻,大黑就跑回来对我说井里有个老婆婆,小黑则直接拉着我的手,让我过去看。
我凑到井口,端着手电朝井里打光,就见井下的空间很大,十米深的地方堆满了碎石,在这堆石头底部则是由落泥囤积而成的一片泥沼。
可除了眼前这些东西,别的什么都没有啊。
这时大黑就拼命朝井里指,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打过光去,才发现在黑泥沼的角落里坐着一个老太太,她背对着我,我看不到她的脸,只能看到她身上穿着一条黑色的汉裙,几乎纯白色的头发就随意披散在背上。
就在转动手电,想看得更清楚一些的时候,她的身影先是快速恍了一下,接着就在我的视线中消失了。
我基本能够确定,刚才出现在我眼前的老太太就是鬼物,虽说我没有感应到鬼物身上特有的阴气,但刚才炁海流沙没有勾勒出她的轮廓,说明她没有实体。
刚才大黑朝井口方向跑的时候,我记得井里好像没有传出异响,井中的炁场也没有出现异常,我想不通大黑为什么突然就冲了过去。
我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大黑和小黑就说,刚才他们明明听到井里有个特别温和的声音在唤他们的名字,然后他们就跑到井口,看见了那个老婆婆,老婆婆让他们将我带到井口,他们就照做了。
听他们这么一说,我心里就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一边是感觉这件事确实有些蹊跷,一边又觉得,刚刚出现在黑泥沼的老鬼似乎没有敌意,一般的鬼物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怨气或者戾气,可刚才那个老鬼身上却有一种非常平静的气息。
小黑的脑子转得比大黑快,这时又在一旁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