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的余光模糊地照亮了黄玉忠的半边脸,我看到他正用力抿着嘴唇,脸色非常紧张。
我晃了晃手电,让光束在黄玉忠身旁来回扫了两下,当时我认为,黄玉忠之所以紧张,也许是他身边有什么东西,可扫了扫光,却发现他身前身后什么都没有。
这时黄玉忠突然开口说:“冰层上……好像没有炁场。”
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以前我在老仉家的典籍上看过一句话,具体怎么说得忘了,只记得大体内容应该是说,天下万物不管死的活的,都会带有特定的炁场,要么阴,要么阳,要么阴阳混杂。
可从密道两侧的冰层上,确确实实感应不到任何炁场。
我特意用炁海流沙的视野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就发现密道里一缕缕阴气正慢慢注入冰中,那情景,就像是黑色烟丝被吸入油烟机一样,可被冰层吸入之后,这些阴气却完全消失了。
仿佛石壁上的冰层,就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阴气一旦接触到它们,就会彻底从我们的世界中销声匿迹。
这些冰层,也让我想起了阴阳道上的业风。
当初在阴阳道上的时候,我也感应不到业风中夹杂的炁场,按说这些风都是从地府中吹出来的,应该带有很强的阴气才对,但我就是无法感知到风中的炁场。
一边想着,我便抬起手,在冰层上摸了一下。
凉,很凉,和阴阳道上的业风一样凉!
李淮山和我想到这一块去了,就听他在我身后问:“这些冰,是不周山搞出来的吗?”
对于这个问题,我一时间也无法给出肯定或否定的答案,只是站在原地,紧紧皱起了眉头。
黄玉忠在自己身上随便抹了两把,将手掌擦干净,然后就一路小跑地凑到我跟前,唇角发颤地问:“还要走下去吗?”
他的手也抖得厉害,这样的战栗,似乎并不仅仅来自于空气中的寒意。
我想不通,这家伙为什么紧张成这副样子。
李淮山走过来说:“既然都到这儿了,当然没有掉头撤回去的道理。我说黄玉忠,你是怎么回事啊,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黄玉忠似乎不打算和我以外的人说话,李淮山问话的时候,他也没回应,只是将视线固定在我的脸上,等待着我的答复。
我抬起一只手,拍了拍黄玉忠的肩膀:“如果你不打算继续深入的话,就在这里等着我们吧,之前咱们准备的口粮不少,够你支撑一阵子的了。”
说完,我就朝李淮山和张大有招招手,继续顺着密道深入。
黄玉忠犹豫了一阵子,终归还是一咬牙,踮着步子追了上来。
自从见到了石壁上的冰层以后,密道中的坡度就变得越来越大了,我们不得不向前倾斜着身子,才能勉强保持重心。
大概是因为深入山体的缘故,外面的风声被山体隔离,渐渐小了,周围变得异常安静,甚至连周围人的喘息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一个小时以后,张大有就喘开了粗气,这两年他怕是有些疏于修行,体力已经和常人无异,在坡度很大的密道里走得时间一长,这家伙就渐渐显现出了短板,常常要借助路两旁的灯奴来保持重心。
他那剧烈的喘息声让我非常头疼,因为这样的杂音阻碍了我的听觉,就算密道里出现异样,我也无法第一时间察觉到。
正想着这些,黄玉忠就开口对我说:“张大有怕是扛不下去了,休息休息吧,离山顶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我摆了一下手,让李淮山和张大有停下。
对于我摆手示意的动作,张大有似乎很不满,说实话我对他的耐心也快到临界点了,根本没心思去理会他,只是问黄玉忠:“你也来过这地方?”
“没……没来过啊,怎么了?”
“那你怎么知道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黄玉忠语气平淡地回应:“哦,我可以借助风声来推断出口的位置,现在风声的声源,离咱们还挺远的。”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摒住呼吸,仔细听了听周围的声音,可除了张大有时断时续的剧烈喘息声,什么都听不到。
黄玉忠竟然能听到外面的风吟,这家伙难道有一双顺风耳不成?
我心里这么想,不过嘴上没多问,如果黄玉忠真的说自己天生长了一双顺风耳,张大有还指不定嫉妒成什么样呢。
等到张大有缓得差不多了,我们再继续深入。
黄玉忠说得没错,从刚才休息的地点到山顶,确实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足足半个小时之后,我才听到了从山外吹过的风声,相比于昨天夜里,外面的风似乎平缓了一些,风声没有那么急。
又顺着长坡爬了一段路,前方已经能看到亮光了,墓壁上的冰层也到了末尾,在冰层之外,先是连着一小段被火炙烤过的黑墙,然后才是正常颜色的浮雕。
穿过冰层覆盖的区域以后,密道里的温度明显回升了一些,李淮山他们终于能放开抱紧的双臂,用正常的姿态行走。
空气的回暖,也让在场的所有人稍稍松了口气,黄玉忠看上去也没有之前那么紧张了。
张大有因为体力不支,和其他人拉开了一点距离,趁着他还没过来,我就小声问黄玉忠:“你刚才到底在紧张什么?”
黄玉忠摇了摇头:“具体的也说不上来,我刚才就是心跳得特别快,总感觉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见到冰层的时候,我也隐约有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