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去六具人尸,吴林还在一条小路上发现了一只死猴子。
由于猴尸身上也带着很强的毒性,吴林没把它带回来,只是通过口述的方式,详细描绘了一下猴尸的样子。
据他说,那只猴子的比例很怪异,手脚比一般的猴类都要长,而且手臂和腿上的关节,也比正常的猴子多一节,猴脸上大半的面积都被眼睛占据,但眼球已经被挖走,只剩下两个血肉模糊的洞。
另外他还特意说明了,那只猴尸和尸胎精一样,也散发着淡淡的绿光。
他这是在提醒我,那只猴尸,也许就是先前从路口一闪而过的那个身影。
我听着吴林和青崖子的陈述,心中充满了疑惑。
既然阴阳道上的八寒地狱原本就出自不周山的手笔,为什么不周山的人来到此地,却死于非命?
灵媒在这条路上生活了多年,从不和外界接触,他梦到太阳墓的事,又是怎么传出去的?
为灵媒送饭的人是谁,灵媒又为何要留下那样一张字条?那张纸条是留给谁的?
尸胎精?还是那只莫名死亡的猴子?
所谓的问题在我脑海中编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它就像是从水面上拢过来的渔网一样,而我就是那条被笼住的鱼。
等身上的酸痛消得差不多了,我就让吴林带路,领着我去看看那只惨死的猴子。
启程之前,吴林让青崖子和侃侃道人在原地等候,只打算带着我和李淮山同行,对于此,青崖子和侃侃道人没有反对。
为了封印风口,不管是青崖子还是侃侃道人,都消耗了巨大的心力,如今他们也的确需要一段时间来休整。
吴林之所以避开他们,当然不是出于关心,我心里清楚,阴阳道的事已经告一段落,吴林又要离开了。
说起来,我和吴林之间的交情,也算不上特别深厚,只不过这种过命的交情,也不是可以靠时间来衡量的,我真心希望他能一直留下来,就像李淮山一样,可以一直陪在我身边。
也许是因为从小到大,我最缺少的,就是亲人的陪伴,偶尔结交一两个要好的朋友,也会无比心切地希望他们能陪着我一起,走完后面的路。
吴林带着我和李淮山一路南行,大约走了三四百米,他才变了方向,走进了一条阴暗的小路。
在枝湾南路上,遍地都是低矮的小平房,茶黄色的柔光从夜空中直射下来,前面路过的几条小路上,几乎都看不到阴影,可吴林带我们走的这条小路上,却充斥着一条条被拉斜的影子,有些区域甚至大面积被影子罩住,几乎看不到光。
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路口正对面有一个陈旧的水塔,塔尖后面好像有一个特殊的光源,此时正散发出浓郁的茶色光芒,那光芒投射在水塔上,让水塔身后拉出了一条很长的阴影,正好将眼前这条路盖住。
吴林也回头张望一眼,随即对我说:“我到水塔上面查看过了,塔后面是个高楼,楼顶上有一盏大瓦度的映射灯,灯头被罩子罩住了,要是没有水塔挡着,光线应该直接照进这条小路。回头你去查查那盏灯的电源是从什么地方牵过来的,应该能有点收获。”
我默默点了一下头,跟着吴林继续向前走。
在小路上走得时间越长,我就越发感觉,这地方的炁场不太对劲。其他地方都感应不到阴气,唯独这条路上的阴气非常浓郁,而且沉积不散,就生硬地压在地面上。
按说刚才业风乍起的时候,光是靠风力,也该将这些阴气吹散了才对。
一直走到小路的尽头,吴林推开了身旁的一扇门,浓烈的血腥味立即顺着门缝扑了出来,让我和李淮山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吴林打开手电,朝门里照了照,我顺着光线望过去,只看到地上有一大滩黏糊糊的液体,没有看到猴尸。
吴林也是摇了摇头:“这么快就烂干净了。”
一边说着,他又贴近门口,朝屋子里扫视了几眼,片刻,吴林才回过头来对我说:“在咱们进入枝湾南路的这段时间里,还有其他人进来。这个人,应该是独自行动,和不周山派来的人不是一路。”
我皱了一下眉头,问他:“和咱们在贵州碰到的那个隐士,是同一个人吗?”
吴林还是摇头:“肯定不是,出现在古冢附近的那个人,潜行的功夫非常厉害,如果是他来了,我根本无法察觉到他的气息。”
说到这,吴林朝着门洞指了指:“可这次的家伙……怎么说呢,他身上有一股躁性,虽然已经离开很久了,可屋子里还是留着他的气息,估计一时半刻也不会消散。”
我说:“屋子里的猴子,是怎么死的?”
吴林想了想,说:“应该是被钢锥扎穿了脑袋,我见到它的时候,它的眉心处还有一个四棱锥留下的伤口。对方应该是先杀了它,之后才挖走了它的眼。”
我点了点头,闷闷地回过神,将视线投向了路口对面的水塔。
吴林点燃雪茄,吞吐着云雾来到我身边,开口对我说:“这里的事也差不多处理干净了,我……”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立即将他打断:“对方可能还没走远,咱们有必要在这条路上探一探,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吴林,你去查一查水塔后面的灯,弄清楚电源究竟是从哪来的。”
吴林愣在了原地,他沉默良久,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转身朝水塔那边走了。
我的确不想让他就这么走了,有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