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台手术持续了很久,前后十几个小时,从日落等到日出,又从日出等到日上三竿,手术室门顶上的小红灯,终于变成了绿色。
我嚯地站了起来,三步并两步地冲到了手术室门前。
门开了,张真人和姚玄宗推着病床从里面缓缓走出来,李淮山睡得很安稳,可在病床旁边,没有氧气罐,也没有别的气息,就这么一个人,在床上安静地躺着。
记得当初二叔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也是这样,在那个下午,婶子就拿出了二叔的遗嘱。
我心里立即慌乱起来,抓着姚玄宗的袖子大喊:“二狗他怎么了?”
“你嚷嚷个屁,这是医院!安静点!”姚玄宗狠狠白我一眼,随后又叹了口气说:“他的情况不是很好,舍子花的花枝已经蔓延到经络里了,清不干净。虽说我取出了花丹,但也不能保证他以后没事。”
站在病床另一侧的张真人很无奈地看了姚玄宗一眼:“你这人真是,说话尽捡不好听的说。”
完了张真人又对我说:“舍子花的尸气已经根除了,因该不会有大碍。你也知道,这种花三千年花开,三千年叶落,如今这朵舍子花正处在落叶期,只要它不开花,李淮山就没事。”
听张真人这么一说,姚玄宗有些不乐意了:“你还说我呢,你就尽捡好听的说!谁知道这朵彼岸花是什么时候进入落叶期的,谁又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开花。要是明天花就开了,李淮山倒是不至于变成邪尸,可花枝一样能吸干他的精血,到时候,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活他。”
张真人叹了口气:“你就造口孽吧。”
姚玄宗:“我怎么造孽了,我说得可都是大实话!”
说到这,姚玄宗也是长吐一口气浊气,接着又对我说:“其实,李淮山……也不是完全治不好,可我手头缺一味药,没有这味药,要想完全压制住舍子花,根本不可能。”
我立即发问:“什么药,我去找?”
张真人接上话:“这味药确实需要你去找。它有个学名,叫冰魄玄冥草,简称冰冥草,传说这种草药,只长在阴曹和阳间交界的地方,这世上,能靠近那个地方的人,也只有你这个阴差了。”
我急躁地问道:“那地方怎么去?”
姚玄宗抬手在我脑袋上戳了一下:“怎么去?我要是知道怎么去,还用得着你?行了,给你透个实底吧,自殷商以后,就没人找到过这个地方,我也只是在几个很老的古卷上看到过它的记载,至于这东西究竟存在不存在,还两说呢。”
张真人打断了姚玄宗,对我说:“我相信这种草一定是存在的,不然关于它的记载,也不可能出现在皂阁山的古卷上,只要有心,就一定能找到它。”
“行了,你就别给他灌**汤了,说点实际的吧。”姚玄宗又抢过了话头:“我先给李淮山配两服药,一年吃一次,两年以后看看他是什么情况,到时候再根据他的状况配新药。这种药呢,虽说不能压制舍子花,但至少能保证李淮山活得跟正常人差不多。”
我感觉他话里有话,忍不住问:“什么意思?”
姚玄宗又叹一口气,说:“昨天晚上,李淮山的一部分肉身就已经发生尸变了,那时候你们应该还没回到唐家庄。”
我正要说话,姚玄宗就挥挥手,示意我先别啰嗦,随后又说:“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啊,李淮山现在已经不能算是一个活人了,他是半人半尸。往好了说呢,他以后不再惧怕阴气和尸毒,往坏了说,他的状态很不稳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失去所有知觉,和死人无异。”
张真人立即接茬:“只要按时吃药就没问题。另外,要想保证他不失去知觉,就必须经常刺激他的感官。”
我皱了皱眉头:“怎么刺激?”
在这档口,姚玄宗竟然笑出了声:“简单,就是吃辣,让他每天啃上半斤朝天椒,以后绝对不会出现失去知觉的情况,哈哈!”
我问姚玄宗:“那个叫冰冥草的东西,能让他恢复正常吗?”
“能,”姚玄宗用不可置疑的口气说:“只要你能找到冰冥草,我就能彻底治好他。”
一边说着,姚玄宗就脱下了防菌服,嘴上嘀嘀咕咕的:“李淮山今天晚上就能醒,不用住院,你找个好点的宾馆先安顿一下吧。那什么,他的药,我配好了就交给胡南茜,回头让她转交给你。另外你那个什么,我想说什么来着?哦,对,你最近一个星期就别接活了,李淮山刚开了刀,经不起折腾,虽说我给他修复了伤口吧,但也需要休息一阵子。他想吃什么,就让他,我的病人向来没有忌口这一说。”
张真人看着姚玄宗,半饷没说话,知道姚玄宗碎着嘴把该说的都说完了,他才开口问了一句:“你这是着急走啊?”
姚玄宗:“啊,我很久没来巫山了,想出去逛逛,你先回蜀南吧,不用跟着我。”
张真人顿时笑了:“你是想回那个墓里,看看还有没有剩余的花粉吧。”
姚玄宗的谎话一下就被识破了,手里的动作也顿了一下,接着就皱着眉头发起火来了:“我就是想回去看看,花粉清理干净没有,留着它们怎么都是个祸害!”
张真人:“我和你一起去。”
姚玄宗有些不耐烦了:“行行行,你愿意跟着就跟着吧,整天跟狗屁膏药似的,这么贴着我有意思吗?”
张真人也不生气,慢条斯理地脱下防菌服,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