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山说话的时候,胖大海站在林场边缘朝我们快速投来一瞥,蚊子在后面推了他一下,他才跟着前面的人进了林场。
我问李淮山:“老猫看见洛阳铲的时候什么反应?”
李淮山:“他应该认得这玩意儿,但没什么特殊反应,当时只给我使了个眼色,那意思应该是让我别张扬。”
我点了点头,李淮山又说:“我估摸着吧,老猫可能一早就知道有人比咱们先来了。”
我说:“他肯定知道一些事,先进林场吧,找机会和老猫聊聊。”
趁着和李淮山说话的档口,我反手从背包侧兜里摸出了一瓶滴眼液,对准左眼滴了两滴进去。
李淮山在旁边问我:“不习惯带隐形眼镜啊?”
我无奈地笑了笑:“嗯,不太习惯,总想流眼泪打哈欠。”
左眼里嵌的这片隐形眼镜还是在洛阳的时候,胡南茜帮我购置的,眼睛本身没度数,但带着一层深色的膜,能让我的左眼看起来和常人没有区别。乍带这东西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尤其是开车的时候,左眼总是发干。
眼看其他人都已进了林场,我和李淮山也不好停留太久,也跟了进去。
林场里的厂房早就成了危房,不能住人,老猫就在厂房附近找了一片空地,让大家各自搭起帐篷,我将地雷的行李还了,又和李淮山一起迅速搭起了帐篷,总算找到了休息的地方,蝈蝈他们似乎又来了兴致,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闲聊,只有老猫坐在离营帐,一个人闷闷地抽着烟。
见老猫身边没有其他人,我就带着李淮山凑了过去,老猫见我们朝他这边走,就稍稍挪了一个位置,给我们腾出坐的地方。
我来到老猫跟前,朝周围扫了一眼,特意看了看胖大海,这家伙正和蝈蝈、蚊子聊到兴头上,没有注意到我们。
老里抽出两根烟,递给我的李淮山。
我接了他的烟,只是夹在手里,没点:“天干物燥的,在山里抽烟,很容易引起火灾吧?”
老猫闷闷地笑了:“瘾太大,憋不住。你们能不不抽就别抽,确实容易引起火灾。”
一边说着,他就掐了手里的烟头,一直到烟头上的火星彻底变成了黑疤,他才挥挥手,将过滤嘴扔掉。
我坐下来,从口袋里拿出了李淮山先前递给我的小型洛阳铲,问老猫:“认得这东西吗?”
老猫点点头:“认得,这是洛阳铲,考古和盗墓的常用,早几个月的时候,我在地雷的网站上见过图片。”
我没开口,等着老猫继续往下说。
过了小片刻,老猫才稍微朝我跟前挪了挪,叹口气说:“当兵的时候,我、青皮子,还有大发是一个班的,在部队那几年,我们仨干什么都在一起,关系最好。转业以后,很多战友都混得有头有脸了,就我们仨,还是在社会上混日子,一直没稳下来。”
李淮山开口问了句:“大发是谁,也许驴友吗?”
老猫锁紧了眉头,沉默良久,才开口说了一句:“他在我们这个圈子里混过,现在不干正经行当了。”
我试探着问:“他现在干什么,盗墓吗?”
老猫打眼看了看我,又是一阵沉默,过了好半天才点点头:“就是盗墓。几个月前,大大发想拉我和青皮子入伙,青皮子听说能赚大钱,有点动心,我知道那是杀头的买卖,一直劝他们两个别干。”
说到这,老猫叹了口气:“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大发从三年前就开始下墓了,不过这些年他过得不好,估计也没盗出什么东西来。几个月前,青皮子突然说他要来荒村采风,说是底下有个墓,他想去看看,大发当时正好在缅甸,这事他不知情。唉,没想到啊,再见青皮子的时候,人就已经疯了。”
我亮了亮手里的洛阳铲:“这东西,是大发的吗?”
老猫又抽出一根烟来点上:“十有**是他的东西。我去看青皮子的时候,大发也去了,皮疯是疯了,可还记得村子下头的墓,他说漏了嘴,大发也知道这事了。大发的性子我了解,他肯定会来的。当初在将洛阳铲的图片发在网上的人,就是大发。”
我想不通,大发为什么偏偏要选在老猫带队探灵的时候下墓。
一边琢磨着,我就下意识地朝胖大海那边看了一眼,一看到他,很多事立即就变得明朗多了。
我猜测,大发应该也知道胖大海祖上是干什么,毕竟同在一个圈子里,胖大海的祖宗和盗墓这个行当里的名气不小,大发能知道他的一些信息,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估计大发也是得知了胖大海也要参与这次探灵,怕被胖大海得了先手,才急急忙忙赶来的。
换句话说,大发知道胖大海要来探灵,应该是不久前的事,至于究竟是什么人将这层消息透露给他的,就不得知了。
这时老猫又开口问我:“你说,大发犯的这些事,得判多少年啊?”
我摇了摇头:“这可不好说,我对这方面的事了解不多。不过,如果他的情节比较严重的话,定罪的时候有可能定得相当重。”
李淮山插嘴对老猫说:“你把大发的事告诉我们,不就相当于把他给卖了吗?”
老猫长吐一口云烟:“本来我也不想提他做的那些事,可自从我见了皮子发疯那样就总想啊,于其让大发就这么折腾下去,还不如送他进号子里安生几年呢,吃几年牢饭,怎么也好过皮子现在这样。你们没当过兵吧?”
李淮山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