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非常干燥,矗立在路旁石桩也出现了干裂的痕迹,隐约能看到裂痕周围有很细碎的浮刻痕迹,估计是工匠在刻制浮雕的时候下凿太深,导致石头内部出现了皲裂,加上长年干燥,才让石桩从内到外整个裂开。
弄坏石料的工匠肯定不是好工匠,建造这条隧道的人恐怕不是名家出身。
李淮山摇动手电,让光束在石桩上扫动的时候,我留意到石桩顶部反射出了一丝油亮的光泽,便立即凑过去查看,李淮山也凑到我跟前,将光束直直打在了石桩顶部。
我用手抚掉了覆在桩顶的尘土,就见桩顶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凹槽,里面填满了油脂。
李淮山在旁边问我:“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不会又是机关吧?”
我伸出手指,用指甲刮了一点油脂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油脂中带着一点草木灰的味道,以及一股甜腻的怪味。
除此之外,立在地上的石桩也散发着清代特有的香气,如果我推断不错的话,它和暗道入口的石阶一样,也是光绪年间的产物。
在这之后,我又凑到石桩顶部,仔细看了看凹槽里的油脂,就见这团油脂的正中央有个很深的小洞。
我清了清指甲盖里的东西,对李淮山说:“这是长明灯,看样子,眼下这条隧道,应该是条墓道。”
李淮山:“长明灯?它怎么不亮呢?”
这家伙还真是什么都不懂啊,不过也不能怪他,毕竟老仉家的那些典籍他基本上都没看过。
我就耐着性子跟他解释:“长明灯也不是永远不会熄灭的,只是燃烧的时间比较长,这盏灯里的油脂应该是特制的尸油,遇到高温只会融化,但极少挥发,只要隧道里的阳气不耗尽,这盏灯应该能持续烧上百年,只不过灯芯已经完全烂透了,没了灯芯,长明灯当然不亮了。”
我解释了半天,没想到却引起了李淮山的不爽:“我靠,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嘿我就纳闷,明明是你问的问题,我耐着性子帮你解答,你还不情不愿的,这算什么事!
我转过头,很无语地看着李淮山。
李淮山却立即将光束挪到了一边,刻意不让余光照亮我的表情,嘴上还嘟囔着:“你别瞪我啊,你一瞪眼我就觉得瘆得慌。”
我不由地皱眉:“我瞪眼的时候有那么吓人吗?”
李淮山:“何止是吓人,刚才你一瞪眼,我浑身上下鸡皮疙瘩全起来了,我特么当时差点给你跪下。以后你闲的没事别老瞪眼,你这样不好。”
我认识你这么久,好像就瞪过你一次吧,什么叫我别老瞪眼。
眼下也不是说闲话的好时机,我也就没再啰嗦,只是催着李淮山继续往前走。
起初我们刚进隧道的时候,随着不断深入,隧道的横向距离变得越来越宽,但在遇到第一盏长明灯以后,空间就变得越来越狭窄了,直到两侧的道壁相邻不到三米,隧道的宽度不再发生变化。
走过第一盏长明灯后,每走十几步就能遇到一个灯桩,这些灯有时候出现在左边,有时候出现在右边,排布的毫无规律,李淮山几次将光束打在灯桩上,我顺着光斑望过去,就发现每个灯桩上都有细碎的刻痕,但所有的刻痕都非常乱,根本不成形。
有时候你会觉得这些所谓的浮雕就是工匠在切割石头的时候留下的凿痕,但有些灯桩上的刻痕看起来却十分圆润,一看就是仔细打磨过的,似乎在最初建造这条墓道的时候,工匠们确实在灯桩上刻下了精细的图案,但后来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他们又亲手将所有灯桩上的浮雕全部凿碎。
期间我曾用定神术加持过视野,除了地上的灯桩和两侧土壁上枯死的植被,视线所及的地方没有其他东西,而弥散在空气中的炁场除了阴气稍稍偏重之外,似乎也没有其他异常。
之前黄老板曾说,出了村子向东走三公里是一个很高的土坡,堡子就在坡顶上。
我和李淮山在墓道里走了大约两千米以后,地面开始有了斜着向上延伸的坡度,沿坡行进一千五百多米,我们终于来到了墓道的尽头。
过去二爷让我和李淮山走暗铃的时候,我还觉得二爷心里变x态,觉得他让我们蒙着眼端盘子走路,就是想看我们闹笑话,可现在看来,如果没有那段走暗铃的经历,此时站在墓道尽头,我根本就不确定压在自己头顶上的东西是什么。
现在我能很确定地断言,此时在我们头顶正上方的,就是黄老板口中堡子。
说不定只要离地面近一点,就能听到王寡妇和陈大棒说话的声音。
李淮山端起手电,朝着头顶上照了照。
在我们头顶上方有个很宽的洞口,李淮山朝着洞口左右打了打光,就见洞口的左侧有一小片区域反射出了滑腻的光泽,看来这个和地面垂直的洞口应该是用石头垒起来的。
我推想,王寡妇和陈大棒要想从这个地方上去,必须要有人从上面放下绳子,由于绳子经常和洞口边缘发生摩擦,才导致有一小片区域直接被磨滑了。
另外我目测了一下,这个洞口和地面的垂直距离应该将近五米,太高了,完全超出了我站立起跳的摸高极限。
李淮山放下了手电,借着手电的余光,我看到他将身子转向了我,估计是想说话。我立即伸手戳了他一下,压低声音说:“小声点,王寡妇和陈大棒可能就在咱们头顶上!”
李淮山这才压低声音对我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