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卦钱上的阳气算不上特别刚烈,我本来只是打算用它挡一挡顺着楼梯下来阴气,那道阴气乍一看浓郁无比,可在撞上八卦钱上的阳气以后,竟然瞬间就散干净了。
我站在原地,稍微愣了一两秒钟,随后又定住心神,顺着锈迹斑斑的楼梯上了二楼。
我推测,如果刚才出现的那道阴气不是外强中干,就是操控阴气的东西故意示弱,藉此来引我冒进。
而此刻摆在我面前的也只有继续前进这一条路,不管那东西是不是在故意引x诱我,我都没有选择后退的余地。
上次来到库房二楼的时候,我只是觉得这层楼的空间比一楼狭窄许多,空气中还飘着老木头特有的闷臭味,这一次,我刚一踏上二楼,立即就闻到了一股很淡腐烂味。
和胖子说得一样,老库房里的腐烂味,就是肉臭的味道。
这层楼的光线还是和上次一样暗,我打开随身携带的手电,快速朝着四周打了打光,当光线照在东墙上的时候,就见一个灰黄色的影子顺着墙角快速闪过。
我的视线依然受到定神术的加持,打开手电的时候,不但能通过肉眼看到被光线照亮的东西,也能通过大炁流沙看到周遭的炁场流动,以及一些平时看不见的东西。
可那个影子只出现在了我的真实视野中,大炁流沙却没有勾勒出它的轮廓。
我顿时明白了,刚才出现在灯光中的东西,恐怕只是一道幻象而已。
没想到即便我早有准备,竟还是险些着了道。
反复打了打光,除了刚才突然出现的影子外,这层楼依然是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我尽力稳了稳心境,沿着楼梯继续向上爬。
第三层楼的正中央还是摆了一张小桌,桌子东南角上点一根白烛,烛火飘动间,一个穿着大红色旗袍的女人阴阴地站在火光边缘,她低着头,我看不到她的脸,只能看到两缕顺着肩膀沉下来的头发。
这女人确实是伴随着火光出现在我视野中的,但在大炁流沙中,她站立的地方只有一团浓郁的阴气。
老仉家的典籍上说过,除了凶神,普通的鬼物是无法直接对人造成物理上的伤害的,但它们常常会利用自己身上的阴气和怨气来制造幻觉,以此来迷惑生者。
很多被鬼物“杀”死的人,往往都死于自杀。
看到那个站在火光后面的女人,说实话,我不但没有丝毫的恐惧,心中反而放松了许多。只因她身后的阴气虽然浓郁,却没有掺杂太多的怨气和戾气。
现在我几乎可以断言,藏在库房里的东西确实是一只厉鬼,但道行很浅。
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敢掉以轻心,毕竟除了厉鬼,王老太说不定也潜伏在顶楼上。
目前我也说不清楚王老太究竟是尸变,还是有鬼物借她的阳身还了魂。
大略朝火光的边缘扫了一眼,我就没再理会阴气幻化出来的女人,转身朝顶楼上走,边走边在丹田中凝练出一道念力。
用来搭建楼梯的板材上贴着很厚的锈层,我每走一步,脚下就传来锈迹被压裂的爆响声。
就在我走到这条楼梯的半腰时,那股阴气缓缓移动到了我的身后,紧接着我就隐约感觉肩膀被人触碰了一下。
像这种触觉,也是鬼物制造出来的幻象而已,可我即便明知道那是幻象,却依然觉得它无比真实。
我转过头,就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站在我身后,她朝我伸出了手臂,手腕露在血红色的袖口外面,肤色惨白如纸。
下一刻,她就用颤颤悠悠的嗓音说出了一个字:“我……”
没等她说出第二个字,我就手腕一抖,八卦钱在阳线的牵引下划过一道短促的弧,打在了女人身后的那团阴气上。
和上次一样,阴气一触碰到八卦钱顿时就消散了,而站在我面前的女人也消失得全无踪影。
如果站在我面前的真是一只红衣厉鬼,以我现在的道行,处理起来肯定要用尽全力,至少要祭出幽冥通宝,只可惜眼前这只厉鬼,不过是一小团阴气幻化出来的而已,论凶险,可能还不如一只普通的孤魂野鬼。
我抖腕收回八卦钱,沿着楼梯走上了顶楼。
月光依旧没能顺着窗户照进来,我站在顶楼的入口,朝着黑暗中打了打光。
在正对我的地方,是用十几张床拼凑起来的一个台子,王老太就站在台子中央,我端起手电的时候,光线正好照亮了她的上半截身子和脸。
王老太的脖子以很夸张的角度弯曲着,整个脑袋都搭在了肩膀上,身子站得笔直,双手轻飘飘地沿着肩膀垂落下来。
她的样子,活像一个被吊死在树干上的人,如果现在能有一阵风顺着窗户的破洞吹进来,我甚至会认为她的身子一定会随风摆动。
我能感觉到,王老太身上正盘踞着一股极为浓郁的阴气,以及不算太精纯的怨气和戾气,和淡淡的尸气。
阴气入体,说明她确实被鬼物附身了,额头上有尸气飘散,又足以说明王老太的尸体确实发生了尸变。
这我就想不明白了,鬼物还阳,为什么要借助邪尸的肉身?不知道王老太的尸体是在被鬼物占据之前就已经尸变,还是在还阳之后尸变的。
我一边沉思者诸如此类的问题,一边端着手电,小心翼翼地朝王老太靠近。期间我一直用定神术加持着视野,生怕库房的顶楼除了王老太,还藏着别的东西。
王老太就那么直直地站在一张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