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慢转动手腕,让阳线一点一点地放长,以此确保我们的下降速度不至于太快,顺便也保护我的手腕不会在快速下坠的过程中被阳线割断。
等到阳线完全被放开,李淮山很自觉地慢慢向下爬,知道他用手掌抓着我的脚踝,垂直吊在半空中的时候,他的脚掌和地面之间只剩下四米多的距离了。
在自保这种事,李淮山从来都比我想象中要聪明许多。
他松开我的脚踝以后,我一直等到身下传来落地声才用力抖腕收线。
从六米高的地方坠落绝对不是特别舒服体验,落地的时候我没有在第一时间做好缓冲,小腿骨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几乎当场骨折。
李淮山倒是一点事没有,我一边将阳线缠在手腕上,一边对他说:“捡点骨灰,坛子的碎片也拿一块。”
“我靠,这可是骨灰啊,我怎么捡,用手捡吗?”
李淮山抱怨归抱怨,可还是脱下上衣,将地上的几块碎瓷片连同一小撮骨灰抱了起来。
五楼窗户里有人在询问小毛贼的伤势,我和李淮山不敢多待,他扶着我,我跛着足,两个人一起闪进了村道角落的阴影中,之后又顺着墙一直走,过了三四个村口才停下脚步来舒了两口气。
李淮山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很无奈地问我:“为什么我觉得活人比鬼还吓人呢,刚才看见鬼的时候,咱们都没跑这么急。”
这种话你也好意思说,也不知道是谁,一听说鬼物就在自己头顶上,当场就被吓地缩身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从骨灰坛里飘出去的那股阴气到底去了哪?就这么放任它不管,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我定了定神,先是从嘴里吐出一口长气,又自言自语地说了句:“肯定要出问题的。”
李淮山:“咱们现在去哪,回老胡家吗?”
我摇头:“到村子外面去,先找个旅馆睡一觉,回头我还得准备几样东西。”
李淮山翻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半抱怨半唏嘘地说:“回头我也得找找附近的防疫站在哪。”
我就问他:“你找防疫站干什么?”
听我这么一说李淮山就直叹气:“你没给你家猫打狂犬疫苗,但我就只能给自个儿打了。你腿怎么样了,能自己走路了吗?”
我活动了一下左腿,感觉没什么问题了,就让李淮山在前面带路,先离开村子再说。
也是进了这个城中村以后我才发现,李淮山也算得上是一个奇人,刚才我们走得急,都没仔细看路,我提议出村的时候,也不知道自己在村子的什么位置。
可李淮山知道,他不但知道我们在什么位置,竟然还知道朝哪个方向走能到村口。
像我这样一个跟着鲁老板跑了一年车的老司机,一进村子马上就调向,可李淮山的方向感却完全不受影响。
起初我以为李淮山是靠着月向分辨东西南北的,可后来才知道这家伙根本不会看月向,他以为月亮和太阳一样,午夜十二点前一定在东方,过了十二点就会指向西方。
我就问他既然连月向都不会看,又是如何在那样一个路况错综复杂的村子里辨认方向的。人家的回答非常简单:“我就是知道。”。
李淮山的方向感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回想当初我带着他在山林里寻找蛹寨的时候,虽说那一路上,我一直自以为是地扮演着向导的角色,可实际上,每当我在林子里迷失方向的时候,都需要李淮山来指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