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解地看着魏老板,魏老板沉吟片刻,又对我说:“住在这条街上的,都是行当里的罪人,你过多地接触我们,会给自己带来麻烦的。”
“是不是全国各地都是这种情况?”我试探着问他。
魏老板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摇摇头,对我说:“当然不是,渤海湾之所以能成为行当中人的聚集地,说白了还是因为老仉家在这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反正……像渤海湾这样的地方很少,在有些省市,可能根本没有行当里的人出没。”
我说:“听说行当里除了仉家,还有另外五大世家呀,是不是每个世家的聚集地都像渤海湾这样?”
魏老板想了想说:“按说,但凡是有世家立足的地方,都很容易出现行当中人聚集的现象。不过我想,应该不会再有任何一个地方像渤海湾这样鱼龙混杂了。”
其实我一直都对渤海湾的境况感到好奇,今天既然聊到这里了,我就忍不住多嘴问了句:“渤海湾为什么鱼龙混杂?”
魏老板笑着说:“你的问题可真多。渤海湾之所以鱼龙混杂,可能是因为仉家人身上的煞气足够重,很多像我这样的人都想借着这股煞气洗清自己身上的罪孽,也许是因为,渤海湾这片地,本来就有一种特殊的吸引力吧。”
我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说:“仉家的煞气能洗清别人身上的罪孽吗?”
魏老板显得有些不确定:“仉家是兵家出身,古往今来,不知道犯下了多少杀孽,却一直没有遭到报应。也正式因为如此,有人就认为,是那股代代相传的煞气救了仉家人,甚至于所以被纳仉家的外姓家仆,也能借着这股煞气洗清自己的罪孽。嗨,反正大家都这么传,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我张了张嘴,想问他如今在老巷子里守门的温老板、俞老板,还有小面馆的江老板,是否也身负罪孽。
可没等我发出声音,魏老板就朝我摆了摆手:“我今天说得够多了,咱们就言尽于此吧。对了,有件事我还要多交代你两句。鱼龙街上的人虽然没见过你,但他们都认得二狗,也知道二狗是你的辅吏,加上你身上时刻透着仉家人特有的气息,所以你不用担心这里的人认不出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告诉他们,除了几个老家伙之外,大部分人都会对你施以援手的。”
说完这番话,魏老板就朝我摇了摇他的搪瓷缸子,那动作看起来和挥手告别差不多。
我也没再逗留,简单道谢之后,就辞别魏老板,带着李淮山去了位于鱼龙街中段的小旅馆。
旅店的门头虽小,但收拾得非常干净,楼道里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茉莉香。
平时在旧货店我也时常闻到这样的味道,仉亚男很喜欢这种香味的空气清新剂。
只不过旅店里的香味中,似乎还透着一份不易察觉的诡异气息,我也说不上它究竟是哪里诡异,反正就是感觉这股味道不正常。
进店没多久,就有一个身材五短的中年人从柜台后面直起了腰,他先是快速扫了李淮山一眼,接着就对我说:“苏云槟住在302房间。”
我朝他伸出了右手:“您贵姓?”
他看着我的手,表情十分犹豫,仿佛和我握一下对他来说是件非常艰难的事。
过了好半天,他突然后退了一步,对我说:“你们上去吧。”
我说:“我见过魏老板了。”
说话时,我的手依然腾在半空。
他顿时皱起眉头:“既然你见过老魏了,那他应该告诉过你,和我们这些人走得太近,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我上前一步,强行抓起他的右手握了一下。
他虽然一直皱着眉,却没有任何不友善的表现。
我松开了他的手,冲他笑笑:“我这个人向来比较随性,别见怪。”
他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唉,你这性子,和丰羽当年真像,只不过你比丰羽狠……你是个非常狠的人。”
这可怪了,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有人说我狠。
一边这么想着,我就看向了李淮山,却发现李淮山竟然对着我点头,他好像十分赞同店老板的话。
大概是见我眼里带着疑惑,李淮山主动开口解释:“你还不够狠啊?为了和幽冥通宝置换灵韵,每次都用那个钱锋把自己的手割破,明明划破一点皮就行,可你为了多流点血,每次都伤到骨头。我跟你说,这种事一般人真干不出来。”
我反驳道:“反正我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了,怕什么?”
“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就觉得你挺狠的,”李淮山说:“光是那种骨头被划开的疼痛,一般人就忍受不了……”
店老板大概是个不喜欢吵闹的人,李淮山说话时稍微提高了音量,他就忍不住出言打断了:“我叫何进。”
“何老板,”我简短地叫了这么一声,算是重新和他打过招呼。
李淮山又张开了嘴,似乎要继续讨论刚才的话题,我挥手制止李淮山,之后便向何老板询问道:“你还记得,苏云槟是什么时候入住的吗?”
何老板说:“那天应该是阳历的九月二十七号,他住进来的第一天嫌屋子闷,就调了房间,换到正对杂烩馆的302室住了。”
我问:“他什么时候死的?”
何老板摇了摇头:“具体时间不清楚,不过我推测,应该是九月二十八号的晚上。二十九号那天早上,我出门买菜,发现302室的窗户上破了一个圆洞,洞口周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