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张大有究竟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中长大的,但他身上充满了卑微感,确实很难引起别人的尊重。
这时李淮山又对我说:“咱们一起去趟家具城,帮张大有安顿下来,顺便把你和张建宝他们两个的恩怨了结一下。”
我无奈地笑了笑:“我和他们能有什么恩怨?”
李淮山瞪大眼睛看着我:“你要是和他们没仇,刘晓辉为什么老说要找你报仇,还说什么,你在家具城的时候经常找他们麻烦?”
我就问李淮山:“你觉得,我像是一个爱找别人麻烦的人吗?”
李淮山想了想,摇头:“你爱找麻烦,但都是自己麻烦自己,好像还真没见你故意去招惹过别人。”
我点点头:“你怎么看刘晓辉这个人?”
李淮山张口就说:“他是我兄弟,不管我怎么看他,他都是我兄弟。”
“你和张建宝拿刘晓辉当兄弟,可他只拿你们两个当枪使。”我说:“你和刘晓辉认识的时间应该比我长吧,难道还摸不清他是什么样的人?”
李淮山撇了撇嘴,说:“刘晓辉啊,心机确实重了点。但他发过誓,说绝对不会害我们的。”
“不会害你们?”我不由地无奈起来:“啊,是,你们只要不触及到他的利益,他当然不会在明面上坑你们两个。退一步来讲,他说不害你,就是拿你当兄弟了么?大街上的路人也不会害你,照你那意思,你还真打和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称兄道弟啊?”
李淮山:“好像有点道理啊,那你说说,什么样的人,才算是我的兄弟呢?”
我说:“肯为你牺牲的人,才是兄弟。对方肯为你牺牲得越多,就说明对你的情谊越深。像刘晓辉这种人,他和你抱团取暖,只是为了互惠互利,或者说是为了他的个人利益,这家伙脑子里没有情谊,只有生意。”
在我说完这番话以后,李淮山就用一种十分灼热的目光看着我。
一直被他这么看着,我心里就直反酸水,忍不住问他:“你干什么,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怪恶心人的。”
李淮山伸手勾住我的肩膀:“那你肯定是我最好的兄弟了。当初在蛹寨的时候,你为了救我,连胸骨都扎穿了,嗯,你绝对拿我当兄弟了。其实以前我还觉得,你好像只拿我当个普通朋友来着。”
我没说话,只是冲他笑了笑。
过了一会李淮山又说:“其实我觉得吧,我看人还是挺准的,刘晓辉是什么性子我也知道,可他每次见到我总是哥啊哥啊地叫,我就忍不住事事都为他出头。你说我是不是傻?”
“你就是傻。”
我一边和李淮山说着话,一边走出了门廊,却发现张大有不在大厅里。
直到出了店门,我才看到张大有蹲在巷子里抽烟,他应该是第一次抽烟,每抽一口都咳个不停。
我留意到张大有手里的烟是李淮山常抽的那款,就指了指张大有,小声问李淮山:“怎么回事?”
没想到张大有听到了我的声音,立即转头朝我们这边看。
李淮山走过去拍了拍张大有的肩膀:“先别抽了,跟我去个地方,有几个朋友介绍给你认识。”
张大有好像很期待能认识李淮山身边那些人,顿时露出了十分爽快的笑容。
这一抹笑容,算是我认识张大有至今,第一次看到他真实流露出了自己的情感。
老巷子和家具城之间隔着两条街,不近不远,我本来是打算徒步走过去的,可李淮山却执意要打车,还说什么,走过去太跌份,还是打车能威风一点。
不就是打个出租车么,威风个毛线!
不过当李淮山说出“威风”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发现张大有眼睛里都在冒光,也不知道这家伙脑子里在想什么。
说起来也是巧了,我们刚一出巷子口,就有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我们面前,李淮山立即伸手拦住,我也没心思去阻挠他。
当我们坐着车来到家具城西门的时候,就看到以张建宝和刘晓辉为首的一帮混混早就在附近等着我了。
车子停下以后,李淮山也不着急下车,只是摇下车窗,冲着张建宝他们招手。
张建宝一看到李淮山,立即堆着一张笑脸跑了过来,跟在他身后的刘晓辉却是一脸阴郁。
我朝刘晓辉扬了扬下吧,又给了李淮山一个询问的眼神,意在问刘晓辉这是怎么了。李淮山朝我摆摆手,示意我不用管他。
张建宝到了车窗前,就拉着李淮山的手,很热情地说:“二狗哥,你可回来了,这一年你跑到哪去了?”
李淮山拍了拍张建宝的肩膀,又伸了伸脖子,朝刘晓辉那边看了一眼,刘晓辉这才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叫一声:“哥。”
看刘晓辉的样子,似乎不太希望李淮山回来啊。
这时候张建宝又看了我一眼,转而问李淮山:“这就是大有哥吧?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啊。”
李淮山侧了侧身子,指指张大有:“这才是你大有哥。”
张建宝看了张大有一眼,顿时皱起了眉头。
我怕他那副不自然的表情会在张大有心里建立起隔阂,立即转移了话题:“张建宝,一年不见就认不出我来了?”
张建宝愣愣地看了我一会,随即抓了抓脑门:“看着你挺眼熟啊,咱们以前见过吗?”
李淮山顿时笑了:“他是仉若非啊,哦,一年前他还叫张若非来着。”
张建版立即瞪大了眼:“你是张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