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道长乐得跟什么似的:“他要是不闹腾,那他就不是仉丰羽了。你还是不够了解他。”
我爸瞥了陈道长一眼:“说得好像你特正经似的,行当里谁不知道你是个烙定锤子。”
陈道长不解:“烙定锤子是什么意思?”
我也想知道。
结果我爸一咧嘴:“我自己编的词儿,你觉得是啥意思就是啥意思。”
“你又来这一套。”陈道长咋呼着,扬手就要打,我爸赶紧站起来,闷头就朝老左身子后头跑。
陈道长追,我爸跑,两个人就围着老左那石墩子一样的身板一圈圈地绕。
我爸一边跑,一边吆喝:“你这是趁人之危,要是放在二十几年前,我才不怕你来。”
陈道长顿时怪叫起来:“以前老吃你的亏,现在可算能找回来了,你给我站住!”
“你抓不住我。”
“站住!”
这两个人加起来冒一百岁了,丢不丢人?
被这两个二百五围着绕圈,老左那是一脸蓝瘦香菇的表情。
我觉得,这次带陈道长来,可能是个错误。
后来还是澄云大师看不下去了,一个箭步上前,先截住我爸,又把陈道长给撂倒,这事儿才算是打住了。
其实陈道长的修为、身手,和澄云大师差不多,也就是因为开玩笑,他才那么容易被撂倒,要是两个人真刀真枪地拼起来,那可是胜负难料。
眼见他们俩都消停了,我才开口问:“什么时候出去?”
我爸躺在地上说:“得等明天早上,太阳一出来,食灵身上的婴灵就散了,到时候它们就会自己退到山里去。”
“它们身上的婴灵是怎么来的?”
“你们没在路上碰到一辆红色的汽车吗?”
“碰到了,怎么了?”
“哦,没事儿,我就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在副驾驶座上看到一个钱包,我下车的时候可能把钱包落下了。”
“能不能正经点儿,说正事儿呢!”
“婴灵都是祖巫放出来的,我开车开半道,正好看见他在路上放鬼,还好我跑得快,要不然就坏了。唉,我也就是现在没了修为,这要是放在二十多年前……”
得,后面的话不用听我也知道他要说什么。
其实吧,我小时候挺喜欢他这种没心没肺的样子,那时候他总这样跟我玩,逗我笑。
可离别十多年,终于见了面,他却还是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我,这就让我相当不爽了,就算你没觉得愧疚,至少也严肃点儿吧,老这么瞎胡闹算个什么事儿你说?
有这么个老子,我肯定是上辈子差点毁灭了银河系。
反倒是陈道长,见到久别的老友显得非常兴奋,这会儿又和我爸聊上了,我懒得参与他们的对话,就端着手电回到了洞口。
刚才进洞的时候,我就留意到,用来堵洞的青石板上散布者形状规则的坑斑,推测应该是一些刻痕,不过这些刻痕都很浅,看得不算清晰。
此时我用手电光将青石板照亮,才发现刻在上面的,竟是我当初在西南蛹寨见到的蛇形符纹。
这种符纹我后来也见过几次,而且每次见到它们,手头都在处理和阴曹多多少少有些联系的案子。
所以我一直觉得,这种符纹应该就是从阴曹地府流传出来的。
我试着摸了摸石板上的纹路,纹路的边缘粗糙而锋利,显然是用粗糙的工具刻制出来的,而且纹刻时间不长,纹路边缘还没来及的被风化和潮气腐蚀。
这时我爸也凑了上来。
我不太想和他说话,就怕他一开口,又说些有啊没的。
就听他主动说道:“这种符纹来自阴曹,叫做无头龙纹,鬼物特别惧怕这东西,别说是普通鬼物,就连凶神见了这东西都要避着走。不过除了驱鬼,暂时还没发现它有其他用途。”
“无头龙?我一直以为是蛇。”
“怎么看也不可能是蛇吧,你怎么看出它像蛇的。”
我有种非常强烈的预感,那就是一旦我接了话茬,接下来他又要跟我瞎胡扯,于是我便努力克制住接茬的冲动,抿着嘴,保持沉默。
然后就听他问我:“你怎么不说话?”
他竟然还想主动打开我的话匣子。
我赶紧转移话题:“葬龙谷在什么方位?”
我爸叹口气:“你是不是在二爷身边待得太久了?连说话的语气都这么像他。三句话不离正题,赶投胎似的,这样的人生多没意思。”
我说我和二爷还是有区别的,比如我的脾气就比二爷好。
我爸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可能是觉得我的话有点道理,就点了点头。
废话,我的脾气当然比二爷好多了,要是有人在二爷身边这么唧唧歪歪个不停,二爷早就炸毛了。
又过了小片刻,我爸才接着刚才的话茬说:“要进葬龙谷,想要找到一片胡林,那里头有个界碑,过了界碑就进入葬龙谷地界了。”
“这么笼统?”
“笼统不笼统的,反正我带着你们过去,你还怕找不到路。”
这时我很想说一句,我确实怕找不到路,毕竟老爷子你怎么看都不靠谱啊,谁知道你带路能不能给我们带偏了。
不过我没把心里话说出来,怕打击他自信心。
这会儿已经是凌晨四点半,离天色大亮也没多长时间了,大家也就没浪费功夫休整,随便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便默默等待着白天来临。
到了早上将近七点钟,我本想推开青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