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珑也是心惊不已,不禁暗怒那些个下人是怎么当差的?四姑娘都到了跟前也不知道通传一声,“小姑……”
她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见叶蔓籽苍白的手指紧抓着门帘好一会儿,然后一把甩下转身就跑了。
林珑与叶蔓安两人对视一眼,林珑当机立断,眼神支会了一下叶蔓安,立即抬脚就追出去。
她风风火火的身子跟要进门的苏妙珏撞了个正着,苏妙珏顾不上撞疼的身子,忙道,“大嫂,这发生了什么事?刚小姑子她……”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全,就听到自家大嫂匆忙抛下一句话“回头再跟你细说”,瞬间人就跑远了,侍候林珑的丫鬟婆子也不敢耽搁,立即跑着跟上去。
苏妙珏眉头跳个不停,看样子是出事了,她看了看林珑与叶蔓籽消失的方向,心念电转地思考了会儿,这才挑帘子进去里面,看到叶蔓安脸色不好地坐在那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三姑子,这大嫂与小姑子是怎么了?”
叶蔓安一转眼看到来者是苏妙珏,她与苏妙珏这嫂子的来往不多,不似与林珑般颇有交情,遂有些话就不宜说出口,她可不是长舌妇,真到处说这些事,叶钟氏以后就扣她一顶搬弄是非的帽子,不会欢迎她回娘家。
思及此,她起身迎苏妙珏,却不再提之前与林珑说的话题,而是顾左右而言他。
苏妙珏一听哪里不清楚叶蔓安的客套疏离,她也不勉强,该她知道的事情大嫂林珑也不会瞒她,遂也没有强要叶蔓安说。
这边厢姑嫂两人坐在一块儿说些客套话,另一边厢的姑嫂俩却又是另一副光景。
叶蔓籽本想跑回自己的院子,但思及院子里还有客人在,她这一副泪容被人看到,到时候也不知道会传出什么话来,遂一转身就往一处假山后面跑去。
林珑一直跟在她的身后,看到她往一处隐秘的假山后面跑,立即抬脚就跟了上去,这会儿跑得急,她有些喘,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她一面抱着肚子,一面道,“小姑子,你慢一点,我……”
叶蔓籽原本不想不顾,这会儿她根本就不想见人,可在听到林珑那喘不过来的气息,猛一想到这大嫂还怀着身孕呢,若有个三长两短,别说大哥不放过她,就是她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她的脚步猛地停下来,回头看向追上来的长嫂,伸手就去扶住,“大嫂,你悠着点,万一真伤着你腹中的小侄女,到时候我万死难辞其疚。”
林珑瞥了她一眼,“我这是为着谁?不就是怕你听了那些个话想不开。”
除此外,她还担心叶蔓籽将这事闹到叶钟氏那儿,婆母的身体禁不住这样的打击,真让她知道,叶蔓籽这婚礼就不用举行了,等着直接办丧事吧。
好在这小姑子没有那么冲动,看她不往自己院子去又不往婆母所处的正院方向跑,就知道她还是有理智的,心下顿时稍安。
还有理智就好,证明还能听得进去别人的话。
叶蔓籽的眼神突然又黯了下去,“大嫂,我这心里是不好受,但我不是小姑娘了,我明白事理的,我与他是圣上下了旨意赐婚的,而且娘的身体不好,于公于私我都不会闹大,”随后,眼睛一酸,她强忍住泪道,“我知道自己是襄阳侯府的姑娘,是叶家的女儿,没有任性的资格。”
她若真悔婚不嫁,甭管襄阳侯府多有权势地位都敌不过皇家,光是一个抗旨不遵,就足以让她全家上下的脑袋都被砍光光。
满门抄斩的下场,她光是想想就浑身打冷颤,哪还敢不理智行事?怪只怪自己不自量力招惹皇家的人,恨只恨自己一时心动应下这婚事。
“皇家真是好气魄。”
说这话时,她是满腔的怨气,她是公侯千金出身,以前与郡主之类的人物交往也不自卑,从来没体会过官大一级压死人的无奈,这会儿终于体验到以前家世不如她的女子在她面前是个什么感觉,那是得罪不起的存在。
简直是欺人太甚。
随后她又嘲笑一声,“从前听人说公主招驸马还要遣个女官先去与未来驸马爷春风一度,我还心底嘲笑公主也不过如此,夫君照样要与人分享,现在轮到自己,才知道谁也逃不过去。”
说到这里,她想到自家两位兄长并大姐夫一向是专情之人,可是这样的人可遇不可求,遂又忍不住掩面低泣,“早知今日,我当初就该早早地要娘给我找个人家低嫁,这样一来,只有我压他的份,没他给我脸色看的一天。”
她原本以为自己不会这么伤心的,可现在眼泪硬是止不住,想到朱子帆对她的迁就与体贴,她的心又痛又难过,她宁愿他之前不对她好,这样她就能冷眼旁观看他左拥右抱,像自家三姐那样高高挂起,片叶不沾身。
此刻,她对朱子帆既怨又怒。
林珑从没见过叶蔓籽如此伤心的样子,不论何时,这小姑子都像个没心没肺的人一般快活,她比叶蔓君开朗爱笑,比叶蔓安大气从容,她的性子倒是与自己妹妹林琦有几分相似,一样的爱憎分明。
伸手将叶蔓籽揽到怀里,她的眼睛也湿润起来,伸手轻抚她的背部,安慰道,“想哭就哭吧,这里只有大嫂能看见。”
叶蔓籽抱着林珑低低压抑地哭了一阵,大姐出阁前教导过她的,就算再难过也不能让太多人看到,要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