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母亲的指责,古氏兄妹都没有吭声地垂下头,在这件事上,他们先斩后奏确实愧对母亲。
古郭氏看到他们不吭声,气得直捶胸口,几乎哀痛得说不出话来,在她伤心难过的时候,她的俩亲生儿女却联起手来欺瞒她,这还是她十月怀胎所生的孩子吗?
痛苦地躺倒在**上,她背过身去不想看到他们兄妹俩的脸,尤其是女儿那身尼姑的装扮更是刺痛她的眼。
能静膝跪上前抱住母亲的腰,哭道,“娘,女儿不是有心要瞒您的……”
古郭氏突然就炸开般一骨碌地翻身力道很大地推开女儿,疾言厉色道,“你给我滚,我没你这样的女儿,诈死是吗?那你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就真你死了……”
能静看到母亲这个样子,更是伤心不已,她重新爬起来抱住母亲,“娘,您别生气,您听女儿说,好不好?为什么要这样?如果我还有路可走,你以为我舍得抛下您与爹爹还有哥哥出家吗?”
古郭氏本要推开女儿的手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停顿在半空中,她的双眼满是空洞地看着女儿头顶的尼姑帽,双眼不争气地淌下泪水,她前世到底做了多少孽,才会生出个带的缺陷的女儿,为此还害得女儿有家不能回。
思及此,她别开头不让子女看到她哭泣的样子。
古靖看到母亲与妹妹这个样子,心里难受得紧,这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已经彻底颠覆了他的生活,一个好端端的家就这样散了。
实在受不住这里的气氛,看到母亲没再推开妹妹,他转身出去喘口气,把这空间让给她们母女俩。
外面的空气给人感觉十分闷,他却觉得心寒无比,看来今年秋天并不太冷。
看了眼屋外站着的妹妹原先的大丫鬟玉芝,这侍女不复以前的面色红润,一身槁素的穿着,显得内里空荡荡的,站在那儿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女鬼。
他的心里更呈酸楚,这段时间太多人过得不幸福了。
直到好一会儿,屋里的哭泣声稍歇,他才再度推帘返身进去。
屋里,古郭氏抱住女儿哭得直抽搐,她苦命的女儿,身为母亲她连女儿都保全不了,这么一想,她更觉得悲从中来。
“你真是傻,娘都为你计算好了,你只要按娘说的去做,后半辈子还不是荣华富贵的生活……”
能静握着母亲的手覆在自己的脸上,“娘,我不想要那样的荣华富贵,我不想要那样行尸走肉的生活,我不想让别人用异样的眼光来看我,娘,我承受不住,我只想下半辈子过得心安理得,来生再来做娘的女儿,到时候娘再给我一副健全的身体,再不用受这样的苦……”
“我可怜的女儿……”古郭氏再度哭着抱紧女儿。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这世道容不下不出嫁的女儿家,更何况宣平侯府也是盘根错节的世家大族,她的女儿若是不嫁,那流言蜚语淹都能把她淹死,而她身为母亲的同样要承受世间最难听的话,这世道对女人就是这样不公。
光是想想那局面,她都能猜到丈夫会是个什么表情?这男人再疼女儿是一回事,他是绝不容许女儿成为他受人耻笑的把柄。
古家容不下一个忻独处一辈子的姑娘家。
能静看到母亲渐渐接受了自己的选择,她的内心就更平静,这样的日子是清苦,但她觉得踏实,不用觉得自己对不起任何人,不用时时感到内疚。
好半晌,古靖上前轻柔地给母亲拭泪,“娘,我们若真疼爱小妹,就由得她去选择自己的生活吧,爹那儿半个字都不透露便是。”
父亲对于小妹的“死”虽心伤,但有限,毕竟他还有别的女儿可以疼爱,但对于母亲来说却是不一样。
古郭氏松开女儿,抓过儿子手中的巾帕自己拭泪,叹气道,“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殡都出了,难道还要昭告世人说那只不过是一场乌龙吗?
她就算舍得下这个脸面,丈夫那关绝对过不去的,古家丢不起那个人。
“娘,以后您想我了就来庵里看我,或者我偷偷地来看您也行。”能静抱住母亲的腰笑得凄楚地道。
“那里日子清苦,你如何能过得下去?自幼都是锦衣玉食长大的,罢了,靖哥儿,你给那庵堂的住持师太送去一千两银子的香油钱,让她好生照顾我们家的姐儿。”
古郭氏到底是当家主母,等情绪恢复过来就很快地关注起女儿的衣食住行。
古靖笑道,“娘,这还用得着您吩咐?我早就给那家庵堂添过香火钱了,委屈不了小妹的。”
他被小妹说服之后,就开始着手准备一切,务必要让小妹后半辈子过得舒适自在,既然不打算嫁人了,出家也好,至少落得清静自在。
只是小妹选择了一家不起眼的庵堂这点让他不大满意,不过小妹说,这样的庵堂隐蔽不易让人发现,若是选择出名的庵堂,迟早都会遇上熟人。
这熟人不用说也知道指的是谁,不就是林氏姐妹,这对姐妹花都是京城嫁女的典范,常被人拿出来数落自家女儿。
京城贵妇人也爱上香,尤其是出名庵堂,哪年不迎接几拨京城贵妇的到来?毕竟庵堂也需要香火钱来维持运转。
为了一个林栋,妹妹实在做得太多,林栋何德何能获得妹妹这样的爱?
古靖有不满,但却无法诉说,不过看到林栋在妹妹“死”后如此伤心,他也觉得多少有点安慰。
若是对方无动于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