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侯府。
金家的人珊珊来迟,不过仍旧在接到消息翌日就登门来领古金氏回去,纵使这事让他们丢尽脸面,被遣回这么个大年纪的归宗女,他们老金家的脸都丢尽了。
古金氏娘家的侄儿媳妇一副苦丧脸站在古郭氏的面前,看着一言不发的古郭氏,她一时间也摸不准她是个什么意思?自家老爷还在那边正堂与宣平侯交涉中,她本来也想质问古郭氏,自家那老姑奶奶到底犯了什么事会被遣回家去?
可当真正面对古郭氏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之时,她什么话也问不出来,而且进来这么久古郭氏连招呼她坐也没有,这是彻底没将她这姻亲放在眼里,纵有不满她也不敢吭声,自家什么出身地位自己还不清楚?满打满算也就出了古金氏这么个攀高枝的姑奶奶,嫁的还是个老头子。
古郭氏瞧不起金家的人,若不是靠着宣平侯府,金家就还是那个小商贩,这么多年来从古家也捞了不少好处,现在给点脸色他们看也是应该的,所以她此刻悠闲地端起茶盏小口地轻茗着。
时间仿佛凝窒了,一旁的大丫鬟静默无声地侍候着古郭氏这当家主母,连个眼尾也没有给金家的来人。
直到侍候古雪菲的大丫鬟进来向古郭氏耳语了两句后,古郭氏方才开口,“你告诉姑娘让她等等,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就过去接她。”
“是,太太。”那大丫鬟很快应声,然后恭敬地退下去。
帘子一掀一合,又垂直地挂在那儿动也不动,仿似之前没人来过一样。
古金氏的侄儿媳妇暗地里瞄了瞄,额头不禁开始冒汗,这会儿比谁都明白古郭氏冷落她这举动是故意的。再也耐不住性子,她率先小心讨好道,“侯夫人,我们家这位老姑奶奶干的什么事我们也不知道,她都这年纪了还出幺蛾子,我们也是被她连累的,这事真与我们金家无关啊,还请侯夫人明鉴……”
“给金夫人看坐。”古郭氏出声打断古金氏侄儿媳妇的话。
古金氏的侄儿媳妇受宠若惊地看着古郭氏,这态度与之前有着天壤之别,这一惊一乍的也怪吓人,她抿了抿唇,不敢有违古郭氏的话斜斜地坐在侍女端来的雕花圆凳上,想不明白古郭氏的用意,惟有再度小心翼翼地看着古郭氏道,“侯夫人有话尽管吩咐,我自当尽力为夫人办到……”
“金夫人言重了。”古郭氏挥手让侍女给古金氏的侄儿媳妇奉茶,“我们好歹之前也是姻亲,这次若不是金氏做得太过份,我与侯爷也不会这么狠心对她,好歹她以前也侍候了老侯爷一场。”顿了顿,她抬头直视对方,“金夫人,她就这样回娘家,我与侯爷也知道你们难做,毕竟还得顾忌家中未嫁姑娘的名声,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就是这么个理,侯夫人深明大义。”古金氏的侄儿媳妇忙附和地道,随即脸上一阵感慨,“我与老爷也是相当为难,接回这老姑奶奶我们也是义不容辞,但就是怕这样影响到年轻姑娘的婚嫁……”
“金夫人。”古郭氏又再度打断对方自怜自艾搏同情的话。
古金氏的侄儿媳妇愣了愣,实在摸不清这侯夫人葫芦里面卖的药,三番两次不让她把话说完,心里是恼怒不已,脸上却是越发恭敬,身子还微微一倾,“侯夫人有话要说?”
“金夫人,我们老侯爷想金氏了。”古郭氏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
古金氏的侄儿媳妇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这话又是什么意思?这侯夫人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说一半留一半让人猜很是费劲,再说自己的态度都够尊敬了,这侯夫人也别太过份了。心里如何想是一回事,面上却不得不再度小心翼翼地求证,“侯夫人,这?”
古郭氏从罗汉床起来,看也没看古金氏的侄儿媳妇,径自道,“时候也不早了,金夫人请回吧,我这儿也还有事待办。今儿个是襄阳侯夫人小儿子的满月宴,我还要去赴宴,就不多奉陪了。”
古金氏的侄儿媳妇忙也站起来,点头哈腰道,“侯夫人有事请先去办,我就不多打扰了。”
“金夫人果然是个明事理的人,你不是担心自家年轻姑娘被金氏耽误了吗?我这都给了法子你,这事也就能迎刃而解,到时候你们好办我们也好办,金夫人你说是不是?”
“是,侯夫人说得是……”古金氏的侄儿媳妇茫然地附和了一句,其实她一直没有弄明白古郭氏话里的意思,什么叫给了法子她?她哪里见到什么法子?真是活见鬼了。
当然她不敢明目张胆地追问古郭氏什么法子,人家摆明都不想再搭理她。
看到古郭氏头也不回地由丫头婆子簇拥离去,她叹了口气,由之前领路的下人带着离开了后院,带着重重心事回到前院,丈夫早已在等她。
“怎生这么迟?”古金氏的侄子不悦地道。
“侯夫人留我说说话。”她忙回答丈夫。
古金氏的侄子这才把脾气收起来,当着人家侯府下人的面他没有追问妻子,当等到上了马车离开了侯府,这才用着一副商量的样子看向妻子道,“侯夫人与你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我到现在也没明白她到底都说了什么。”古金氏的侄儿媳妇抱怨地道,“她尽说了一堆我听不明白的话,什么老侯爷想我们老姑奶奶了之类的,这老侯爷都死得不能再死了,还如何想我们这位老姑奶奶?再说他们侯府真这么敬死去的老侯爷,会连个理由也没有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