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钟氏却是不会同情彭姨娘,在她看来,这都是彭姨娘的错,毕竟嫡庶有别,这五房是搬出侯府了,不代表她没听说过彭姨娘借子生骄一事,毕竟她若是叶彭氏,也不会容得下这么一个妾侍。
马车很快就抵达了五房,林珑扶着婆母下马车,匆匆地随着五房的管家前往厅堂。
还没有进去,就听闻叶蔓玲哭诉道:“爹,这算什么一回事?我与鹏弟昨儿都在大伯母府中逗留到很晚,这深哥儿的事情怎么就扯上我们?我们那会儿都不在府里……”
“没错,爹,你就算要偏心也要讲道理啊。”叶旭鹏愤慨地道,父亲的偏心深深地伤害了他这幼小的心灵。
“老爷,就是他们二人把深哥儿给害了的,要不然深哥儿哪里会落水一命呼乎?我可怜的儿子啊……”
彭玉琴哭得肝肠寸断的声音也传了出来,林珑与叶钟氏的步子就是一顿。
婆媳二人对视一眼,这才再度抬脚走进厅堂当中。
叶明悛正苦不堪言,一看到大嫂到来,忙上前相迎,“麻烦大嫂了。”
叶蔓玲一把接着亲弟上前哭诉,“大伯母和尧大嫂子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我们真是冤,什么都没做却被扣上这么一顶帽子……”
“这根本就是胡说八道,你们敢说你们在府里就没有眼线?这根本就是你们布的局,我的眼没瞎心没盲,焉能看不出来?”彭玉琴也不依不饶地起身追骂,“这事情我无论如何要报官,还我的儿子一个公道……”
林珑看了眼彭玉琴这憔悴的妆容,与昨儿来俩儿子周岁宴意气风发的样子相去甚远,双眼更是哭得红肿,怀里还抱着死去的叶旭深,不喜归不喜,该有的感触还是有。
叶钟氏看了眼大哭大闹的彭姨娘,“你非要说深哥儿的死是他兄姐害的,那你可有凭证?”
“我……”这是彭玉琴最吃亏的地方,不过她仍旧一口咬定,“不是他们还能是谁?就只有他们有这动机,这小子怕深哥儿长大与他争家产,所以早早下手把我的孩子害没了,他还是半大少年就狠毒至此,将来必是祸害家族的根源……”
这话说得太过了些,就连一向偏心的叶明悛都皱眉不已,对这一向宠爱的小妾也有了几分不满。
叶旭鹏据理力争,“你说我害了他,那你拿出证据来,拿得出来我就服了你。”
他长在这么一畸型的家庭里面,能不早熟为自己筹谋吗?他就不信这个彭姨娘能拿出什么实质的证据来。
叶蔓玲见弟弟说得如此斩钉截铁,也把心虚收起来,故而一脸受辱的表情看着彭姨娘。
叶钟氏到底顾虑叶家的名声,看到彭姨娘因为没有证据而脸色苍白,一想到这女人当初爬上姑父的床的作派,哪里还会对她有好感?“既然没有证据,这话可不能乱说,鹏哥儿是五房嫡出的长子,往后可是要走仕途之道的,你这样的话若是传出去,岂不是毁了他的前程?”顿了一会儿,“还有玲姐儿,这还没有婚配呢,你让她闺誉受损往后如何许到好人家?”
这明显站在叶旭鹏和叶蔓玲一边的说辞,立即搏得这两人的好感,当初因为亲娘被大房强制送到庵堂去时,他们不是不恨大房的众人,但深知力量薄弱,与之为敌只能是鸡蛋碰石头,所以想要报复也只能是想想罢了。
如今大伯母明显在帮他们,他们本也是少年心性,自然就能生出与以前不同的观感来。
“谢过大伯母仗义执言。”叶蔓玲屈膝道谢。
叶旭鹏拱手为礼。
其实叶钟氏这番话是说给叶明悛听的,这庶子养得再多也不敌一个嫡子,这道理只要叶明悛没糊涂都会明白的,就算再宠这妾侍也不会由得她胡来毁了名声,从而影响了自己的仕途。
果然叶明悛回过味儿来,看彭姨娘的眼神就有点冷,他一直在和稀泥,这会儿却是表明态度,“大嫂说得对,没凭没据的,你闹什么闹?是嫌我还不够丢脸?想把鹏哥儿与玲姐儿也搭进去才甘心?我没想到你的心毒成这样?”
“老爷,您?”彭玉琴不可置信地后退数步,随后又尖利地道:“我们儿子还尸骨未寒,你就这样让他死得不明不白……”
“他的福份太小,我们能奈之何?”叶明悛薄情地道,“回头我让庙里的和尚为他做场超度的法事,也算是圆了我们父子的情份。”
这么小的孩子夭折,给他大办丧事那是折福的,甭说是百姓家,就是帝皇家也不过如此办丧事,在这一点上,苏梓瑜是深有体会的。
彭玉琴无非接受辛苦怀胎十月的孩子就这么没了,还要被生父如此冷情对待,这心始终无法放宽。
不过叶明悛却是不打算纵容她,强行让人把她怀里的死孩子抱走。
彭玉琴哭得天地变色,“还我的孩子啊……”
林珑由头到尾没有作声,心底不由得感叹姜还是老的辣,叶钟氏这么一番话不仅能消去那俩孩子对大房的敌意,还能让彭玉琴日后醒过神来,就会明白该怎么做才能为死去的儿子报仇,显然这叶蔓玲和叶旭鹏姐弟俩狠毒的作法,还是让叶钟氏心生忌惮。
与其放任他们,还不由暗中让他们窝里斗。
这是五房的家事,无论是叶钟氏还是林珑都不想介入过深,所以现在看到叶明悛亲自处理,所以叶钟氏带着儿媳妇趁机告辞。
“麻烦大嫂跑这一趟了,之前是我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