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没有亲耳听到别人的奚落声,他也不会乐观地以为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哪里都有人性丑恶的人,京城更甚。
林琦倒是把霍源这个人抛到脑后,从浴室出来正坐在梳妆台前往头发上抹香油,然后还有一系列护夫的程序,她自幼就爱这个,现在家里做这个生意的,自然少不得自个儿要用那最好的。
喜雨正给她把头发梳直。
正在这时候,林绿氏匆匆进来,“琦姐儿,你今儿个是不是做弄了贵哥儿?”
林琦连头也没回,心里算了算时辰,看来李新贵是获救了,遂冷声回答,“是又怎么样?这是他应得的,我这还算是轻的,要不然哪天我心狠起来,可就不止这个样子了。”
“琦姐儿,你怎么能这样?贵哥儿好歹也是你表哥,你这样让我如何向李家人交代?你可知道他在深坑中受了多少罪?你……”林绿氏那会儿还在娘家,看到李新贵的小厮狼狈地回来报信,再到他们赶着去寻李新贵,这前前后后,她的心都是提着的。
娘家大嫂一面哭一面骂她,更是骂林琦不念亲情什么的,乡下妇人的骂言多难听都有,只不过她理亏,只能干干地由着李周氏大骂,半句也不敢回,深怕林琦害死了人。
自家老娘一声不吭,但看她的眼神冷得可以,那会儿她是深感对不起娘家众人。
后来终于举着火把在密林里面找到一脸惊恐的李新贵,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拉上来,看到李新贵只是精神不振,别的皮外伤一概没有,这才悄然松了一口气。
然后在回城途中,听到李新贵述说掉到深坑的过程,娘家人又把她大骂一场,直说林家的姑娘都是祸害,当着苦主的面,她能如何为林琦辩驳?好在还是亲娘出面阻止了,他们才没有一块儿到林宅来向林琦讨公道。
“表哥?”林琦喷笑出声,嘲讽地抬头看向林绿氏,“她算我哪门子的表哥?二娘说道说道。我认你唤你一声二娘,可不代表我认他们那一家子是亲戚,这是两码事。”
她林琦就是爱憎分明,这讨厌的人如何也喜欢不起来,再者看到林绿氏听了李新贵的一面之辞就回来找自己晦气的样子,顿时没来由地动怒,这怒气一上升,她的话就冲了起来。
林绿氏被林琦这么一呛,顿时找不到话来驳,心里一委屈,表情上就有几分眩然欲泣。“我知道我怎么做,你现在都对我有意见,我已答应你姐,这就把他们送回乡下去,你何苦还要找他的晦气?”
林琦一听,顿时把手中的香油瓶子往地上一掼,打碎的瓶子里面泄出香油,满屋子都飘香。
一旁的喜雨看不过眼,忙道:“太太误会了,哪是我们姑娘要找那李家郎的晦气?是他死皮赖脸地缠上来,还想要对我们姑娘行不轨之事,我们姑娘这才给他一个教训。如果姑娘真要他一条命,又岂会仅仅只是挖了个深坑作弄他?早就让辛大娘把他给宰了……”
林绿氏神色大变,忙上前盯紧喜雨道:“你说什么?什么行不轨之事?赶紧把这事情给我说清楚。”
喜雨看了眼一旁的林琦,见到姑娘没有阻止她,这才加油添醋地将事情道给林绿氏听,当然少不得李新贵意图糟蹋林琦的举动,那句“琦妹妹,你就成全了哥哥吧”,学得是惟妙惟肖。
林绿氏的脸色变了又变,她万万没想到这娘家侄子是如此的猥琐,还想着在城外的密林里面对林琦不轨,要是真让他得逞,她就算是一死也难辞其罪,更是无脸见先夫林则于九泉之下。
林琦冷笑道:“二娘,现在你听明白了,这孰是孰非相信也不用我再多费口舌,这李家人的人品高下,相信你此刻也心中有数,这样的人家你还如何能留他们在京?依我看,他们回原籍后除了置办几亩良田给他们耕种之外,其他的一概都不用给,省得让他们更懒惰,只想着投机取巧或者动歪脑筋得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林绿氏一脸惭愧又颓然地道:“琦姐儿,是二娘听信他人一面之词错怪了你,这样的人毒打他一顿也不为过,二娘明儿就去给你出了这口气。”
这话她说得咬牙切齿,既恨娘家人的不争气,又恨他们处处打自家人的主意,并且一次比一次狠毒,这让她如何容忍?
她对李老娘其实不是半点憎恨也没有的,毕竟小小年纪就要在烟花之地讨生活,其中的艰辛不足以向外人道。只是她生性仁厚,始终记挂着那抹生恩,而且看到她又后悔了,这才把那抹恨意强压在心底深处。
“那敢情好,我早就想要打他一顿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男人。”林琦恨恨地道,“他以为我好欺负,所以连我的主意也打上了。”
林绿氏转身抱紧林琦,“琦姐儿,都是二娘不好,把这样的中山儿狼往家里引,要不是因为我,你如何会被他缠上?好在你机灵,不然二娘真的无法想象这后果……”
说到这里,她已是哽咽不已,都是她对不住这年轻的姑娘。
林琦听到林绿氏忏悔的哭声,想着这么多年相处的情份,到底也没有心肠硬到那程度,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