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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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陵城西门外。
未下雨,道路泥泞。
伸手插入泥泞当中,能若隐若现的感觉到一股乱流正在泥泞当中游走。
“是电?”
陆安康蹲在那里,看着粘在手中的泥泞还有隐藏在泥泞当中的一丝丝若隐若现的电流。
他思考着......
从已经难以发现什么问题的现场来看。
这里应该发生过什么,所以才有了眼前这可以被抹除过的痕迹。
“故意抹除了行踪?”
陆安康蹲在那里,望着往西的方向,空无一物,如此寂静。
正是因为太安静,所以才有问题。
鬼差过处,会留下极其不安宁的元素在,这一点身为佛道兼修的陆安康必然能感觉得到。尤其是黄泉大门打开后,会给人世间留下一些残留的元素在,所以......不可能这么安静,不可能这么安静。
黄泉未开,行路未有?
那十二个鬼差去哪里了?
转瞬间,一缕青烟过。
陆安康站在了金陵城的城楼上,他瞧了瞧西边,再转身望向尸横遍野的金陵城,他冷漠的看着。
片刻后,他对着虚空言语道:
“连地府都敢招惹,你们这些人想来时活腻了!”
再转身,他落在了鲜血如河,漫过了脚踝的血水中。他步伐轻步,却一步十米的行走着。速度之快,常人的双眼难及,然不消片刻的功夫,便已经到了秦淮河边。
他站在那里,瞧着河中漂浮的尸体,沉默片刻后,缓缓些许,就开始念起的往生经文。
然而,一段往生经文之后,怨灵平复些许。
但是——
依旧有太多的怨恨。
这些怨恨可绝非是一言两语就能搞定的。
然而有一道声音却以一首歌的方式搞定了。
陆安康只记得那时,那轻轻柔柔歌声传来时,他内心是宁静的......
“黄杨扁担呀么软溜溜呀那么挑一挑白米下酉州呀姐呀姐呀
下酉州呀那么哥呀哈里耶姐呀姐呀下酉州呀那么哥呀哈里耶人说酉州的姑娘好呀那么姐哥呀哈里耶酉州的姑娘会梳头呀姐呀姐呀会梳头呀那么哥呀哈里耶姐呀姐呀会梳头呀那么哥呀哈里耶大姐梳一个盘龙髻呀那么姐哥呀哈里耶二姐梳一个插花柳呀姐呀哈里耶姐呀哈里耶只有三姐呀么梳的俏呀那么姐哥呀哈里耶梳一个狮子滚绣球姐呀姐呀滚绣球呀那么哥呀哈里耶姐呀姐呀滚绣球呀那么哥呀哈里耶哥呀哈里耶.....”
然而那平静之后呢?
陆安康诧异的看向那个方向,只瞧见那是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她静静的坐在秦淮河破碎的一座桥边。那一身如白羽一般的长衣披在她身上,与她白皙皮肤一般,分不清楚,唯有的一丝异色就是那及腰间的黑色长发。
秦淮河边的她,光着脚坐在桥边,她的脚伸进了那满是血水的秦淮河中。伴随着歌声,她的脚轻轻晃动着秦淮河水。水中血水,水中怨气,水中尸体,水中冤魂都在她的歌声和动作当中渐渐平静下来。
她静静的坐在那里,继续唱着。
这时,一小队日军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他们发现了这个女子。
凶狠,贪欲的面孔,朝着那女子扑了过去。
但她依旧旁若无人的坐在那里,瞧着眼前的秦淮河水,瞧着河中一个孩童的尸体。那尸体已经被泡的发白,并且整个肿了一圈,极为惨淡,光是那样子,常人都难以忍受。然而她双眼却是轻柔的看着那个孩童的尸体,仿佛她嘴边的歌就是给这个孩子唱的一样。
然而,陆安康却知道,这一首《黄杨扁担》可是世纪50年代,有歌舞团在酉阳、秀山采风,听到《黄杨扁担》时,据说一位同志兴奋得从坡上滚了下去。作曲家林祖炎当场将词曲原原本本记录下来,今天唱遍神州的《黄杨扁担》仍是原汁原味,没作任何加工修改。《黄杨扁担》是重庆名歌的代表作品。
如今,这只是民国二十六年,怎么会有人唱这首歌?
他愣了很久,但那些逐渐靠近的日军由不得他去多想眼前的这怪异现象。
化作一缕青烟再度消失在了原地,再然后便已经到了......那座残破的桥上面,他站在那白衣女子的身后。不言语,只是冷冷的瞧着那些逐渐靠近过来的日本鬼子。
那些日本鬼子早就已经杀人杀红了眼,完全没有注意到眼前这人登场时的不同寻常,他们手中枪对准了他。
几发子弹出去,至于结果——
那些子弹呢?
好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再然后,子弹再度回到了那些日本鬼子自己的身上。
他们在无知和疑惑当中倒了下去。
了事,陆安康转身瞧着身后护住的白衣女子。
只是那女子已经不再自己身后,而是在对面另一座桥上面。
依旧是破旧的桥,依旧是白色脚丫晃动着水面,依旧是双眼轻柔的盯着秦淮河中那个孩童的尸体。好似她从未动过,而唯一移动的是陆安康还有那几个日本鬼子。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她那边依旧在孜孜不倦的重复着那一首歌。
她不像是鬼魂,不像是灵体,妖精,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但不知为何,陆安康如何都瞧不见她真实的面貌,好似一抹无形轻纱挡住了她的面容。
但总感觉那轻纱背后,是一张极其美貌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