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早餐,叶长生来到书房,等着叶向西过来。
红叶山庄的产业大部分已经处理完了,但还有几处暗中经营的买卖,郡城的茶楼,省城的车马行,还有一个茶庄。
这三处生意都是负责收集情报的,长生打算把它们接手过来,交给负责情报的叶向西。
让长生意外的是,不但叶向西来了,其他三位家臣也一同来了。
叶家的四大家臣,叶向东性情暴烈,江湖气息很重,所以由他掌控两只船队。
叶向北性格单纯,驻守在同样单纯的铸剑堂,相得益彰。
叶向西心思细腻,随着叶家势力的扩大,他已经开始组建叶家的情报网络。
叶向南性情沉稳,所以留守叶府,顺带调教叶家的武士。
正是有了这四人的默契配合,才让叶家立于不败之地。
进入书房,四大家臣神情肃穆,同时单膝跪倒在叶长生的面前。。
家臣之首的叶向东,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悲戚,将一份名单,双手高高举过头顶。
叶长生接过名单,心中一震。
父亲大人的笔迹?!
老旧的名单上,除了人名和地址,再没有任何的信息。
叶向东的眼圈红了,沉声道:“公子,名单上的人,都曾是我南枫一脉的人!”
四大家臣同时低下头来,一脸黯然之色。
南枫一脉,他们心中永远的痛。
有谁会想到,枫叶叶家最强大的南枫一脉,会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有谁会想到,最耀眼的天才少年,南枫一脉未来的继承人,公子叶铁心,竟会被家族驱逐出门。
就是在那个夜里,十八年前的那个夜里,四个热血少年,义无反顾追随着废黜的公子,决然踏上了流亡之旅。
叶向东的眼角闪动着泪光,望着叶长生:“公子,老爷过世前,始终在暗中照顾着他们,恳请公子,不要抛弃他们!”
“恳请公子!”四大家臣热泪盈眶,再次叩拜!
叶长生看着父亲大人生前的笔迹,不禁有些恍惚。
父亲独饮的惆怅,母亲无助的泪水,童年的颠沛流离,是他记忆深处,最不愿触及的那一部分。
他早就将自己和枫城叶家切割开来,尽管这么做有些自作多情。
他是他,枫城叶家是枫城叶家。
叶铁心不是什么南枫一脉的公子,而是问剑堂的创始人。
他是叶铁心的儿子,是问剑堂的继承人。
仅此而已。
当年发生的事,他不想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枫城叶家的一切,他都没兴趣知道。
长久以来,长生始终这么告诉自己,告诫自己。
然而今天,他却无法再自欺欺人了。
当年的父亲,才是当之无愧的天才,他在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能够铸造出灵武级上品的长剑。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天才,却被家族挑断了手筋,废掉一身的修为。
父亲作为一个铸剑师的尊严,被无情地永远地剥夺了!
此后的十八年,任凭父亲如何再努力,却连灵武级下品的宝剑,都很难再铸造出来。
作为一个铸剑师,长生能理解父亲的痛苦。
随着铸剑之道的精进,他对这份痛苦的理解,也越发深刻,乃至感同身受。
他恨过,他哭过,他为了不让父亲酗酒,甚至将家里的酒全都换成了水。
那是父亲第一次对他发脾气,动手打了他,长生至死难忘。
父亲那天瞪着通红的眼睛,哆嗦的手指着长生,怒吼道:“不喝酒,难道喝眼泪吗?!”
不喝酒,难道喝眼泪吗!
父亲的痛苦,父亲的愤懑,父亲的血泪,都浸透在这句话里。
有多少个夜里,长生回想起这句话来,都会躲在被窝里偷偷的哭。
长生仰头轻吁一声,让眼角的眼泪倒流回去。
他低沉地问道:“当年有很多人,受到了牵连?”
四大家臣哽咽无声,含泪点头。
叶长生将名单还给叶向东,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名单上的人,能接回来就接回来,不愿意来的,安顿好他们,名单外的人,也要尽全力去找。是我叶家,对不起他们!”
四大家臣猛地抬起泪眼,激动地大声道:“多谢公子!”
四大家臣离去后,长生取出刻刀和一块血玉,开始在玉石上划线。
刻刀舞动出一片刀影,发出绵密的刺刺声。
玉粉瑟瑟落下,一片饱满的红枫叶,出现在他的手心。
枫城叶家?
捏碎枫叶,叶长生站起身,向外走去。
空灵之剑的事不能再拖下去了,他必须主动出击。
倘若被一个小小的三水镇绊住腿脚,被黄家绊住腿脚,他何以让问剑堂发展壮大,又拿什么去庇护南枫一脉的那些旧人?
“忠伯,告诉卢长老,把空灵之剑打了封印的消息,散播出去。”叶长生向着老管家,郑重嘱咐道。
叶忠楞了一下,急忙点点头,亲自乘着马车,前往问剑堂传话。
叶长生换上一身衣裳,乘着马车,前往紫霞山庄。
按道理说,为了避嫌他不该去紫霞山庄的,不过他等不及了,紫家的态度很关键。
紫霞山庄的大厅里,紫千豪威猛地坐在主座上,作陪的还有紫灵儿,紫霞宫的两位道长。
紫千豪脸色不好看,即便叶长生不主动来,他也打算找叶长生算账。
太虚真人何等身份,不惜为了《乾坤八法》而出手,可见他对秘籍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