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琉卿英气勃勃的行事作风,很叫慕初月喜欢。
她发现,只此一面,这个女子的音容笑貌便深深印进脑海之中。
两人互换姓名之后,并没有再过多交涉,互相道好之后,便继续回归各自应有的轨迹。
仿佛两条相交的线,在生命中某一个交点相遇,然后渐行渐远,再难相见。
慕初月没有告诉她两人生在同一日。
告诉何妨,不告诉又有何妨?
大抵不过一个特殊的路过,并不能因此改变什么。
思虑万千,慕初月渐渐回到了眼前的现实。
她将心头愁绪排遣,酒女步履摇曳,端来一个小小的酒碗放置在她面前。
溜黑小碗中央混杂着净白的花样,那形状,就像沉在黑夜伸出的一尾白鱼,纯洁无暇。
酒液呈现出淡绿的色泽,好似一湾青绿的幽潭之水,淡泊致远
中央悬浮着一抹红,潇洒恣意,一如游享大川的独身行客,孤傲疏离。
慕初月若有所思,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只觉千愁万绪瞬间涤荡一清。
至此一刻,她不是因形单影只而优柔自艾的落寞少女,而是一位阅尽凡俗的超然游士。
美酒下肚,荡气回肠。
少女带着豪迈,就此别过小憩的酒家。
巷中,依然是挂满头顶的红色灯笼。
黑暗中的某个角落,窸窸窣窣现出几个黑影,紧跟着慕初月的脚步。
她悄然释放出神识,将身后的一幕全然印进脑海。
眼底闪过一道明了的精光,嘴角缓缓勾起,慕初月终于开了口:“舍得现身了?”
对于跟踪者的出现她并未有分毫惊讶,仿佛对眼下情势早有预料。
她转身的一瞬间,方圆十步的范围内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结界。
一切动静,与外界隔绝开来。
跟踪者直到现在也尚未察觉到异样,脸上慑着志在必得的狞笑,主动让开路来。
男子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慕初月眼前,她面色平静,仿佛一直在等着他的到来。
此男子正是方才在炼丹师工会颜面尽失的男子。
他终究气不过,在城中招了地痞找上门来。
“小子,白天在炼丹师工会里我不好下手,现在,你就别想完整的离开!”
男子眼神狠厉,咬牙切齿道。
“哦?挺有自信的。”慕初月挑眉。
男子见不惯慕初月被人包围淋上还能表现得如此淡定,忍不住便要多说几句,妄图借此在她脸上看到些许恐惧。
“自恃有才的人我见得多了,没点背景就敢在我面前找存在感,还是太年轻!”
“啧,像你这般有自知之明的人,的确难得。”
慕初月眸含笑意,揶揄回击,脸上见不到半点愠怒。
她声调不高不低,恰如奇妙将男子的讥笑返回到他自己身上。
男子立时找不出辩驳的话,眼神一黯,冷厉命令道。
“都愣着干嘛,拿了钱就得麻溜办事!把他手经脚经统统挑了,看他还有什么骄傲的资本!”
“大人?这和我们之前说的可不一样,挑断经脉是件技术活儿,得加钱!”
地痞们漫天要价,男子骑虎难下,把心一横。
“一万灵石,买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