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这说的什么话?我现在一心只想着尽快在江南站住脚,把我娘接来跟着我享几天清福,哪有心思去搅和到两位驿长的恩恩怨怨里面去呢?”杨凌吃惊地望着三郎,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希望三郎把话说得更明白些,以证实自己先前心中的猜想。
“对关跃这个人,我原先没见过几面,所知不多,但与阴行功做了两年多的交易,对此人的手段和心机,了解颇深。仅凭他先把关跃发落到与飞狐驿相距数千里外的江南,继而又把阴全你俩也调来江南当差这一点,就不难猜料到他和关跃之间的这场恩怨还没有了结,今后还不知他会使出怎样阴狠歹毒的手段来报复关跃。我是担心关跃有意把你调到他手下当差,会利用你因养母娄氏那件事对阴行功心怀不满而拉拢你一起对付阴行功。崽子,真要是那样的话,不管你愿不愿意,我是一定要把你带回建康去的。”三郎脸色越发阴沉了下来,态度坚决地说道。
“关驿长是在阴驿长的举荐下才来江南升做了驿长的,姐姐你怎么会说阴驿长要报复他呢?再者,两位驿长之间即便有什么过节,和我一个小小的驿隶又有多大的关系……”杨凌说着,故作轻松地拿起筷子夹起一块肉放进嘴里嚼着。
三郎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强忍住没说,正在沉吟着该如何令杨凌相信自己方才说的话时,忽然听到房外廖忠大声向什么人说道:“小哥正在同我家小姐在客房里用饭,请您稍候片刻……”
他没说完,就听有人操着岭南口音急促地说道:“不行啊,关驿长命我来寻杨凌立即赶回驿站见他……”
“阿凶伯,你怎么来了?”杨凌已听出了房外来的是阿凶伯,急忙起身走出客房向他问道。
阿凶伯向客房内坐着的三郎微微点头打了个招呼,一把拉起杨凌就往外走,忠伯要拦下他俩,被三郎摆手制止了,她只冲着杨凌的背影叫道:“崽子,我就在客栈里等你了,别忘了今天我对你说的那些话。”
杨凌匆匆答应了一声,被阿凶伯强拉着离开“八方客栈”走出老远,才得空问他一句:“出了什么事呀,关驿长传我传得这么急?”
“我哪儿知道,你随我返回驿站见了关驿长不就知道了。”阿凶伯是上了年纪的人,并且腿上还有残疾,从谷窿驿不停歇地赶了十几里跑来,已是有点儿上气不接下气了,却不敢有片刻耽搁,拉着杨凌马不停蹄地赶回了谷窿驿来见刚刚从石龙郡返回驿站的驿长关跃。
关跃在驿站议事房中查问了杨凌此次前往广陵传送驿报的经过,验看了他呈上的回执后,面带笑容,告诉了杨凌一个好消息:“裴大夫已向我透露口风,只要朝廷正式诏准了冼夫人在南塘兴修粮仓,修建官道的奏章,那么咱们谷窿驿就有望扩建成一座水路接连西江、南江,陆路直通钦州、欢州等地的水陆大驿。杨凌,跟着我好好干,过上个一年半载的,我一定举荐你担任谷窿驿的驿吏。”
杨凌自然不会相信关跃刚从石龙郡返回驿站,就急吼吼地派阿凶伯赶到南塘镇去将自己唤回,仅仅是为了告诉自己驿站即将扩建的消息,照例向关跃表示了感谢之后便静候他向自己交待差使了。
果然,关跃陡地话锋一转,敛起笑容对杨凌说道:“不过,你今天就须出发赶往石龙郡去办另一件十分要紧的差使,要是这件差使办妥了,我保你即可转为正式的驿卒。”
见杨凌神情专注地听着,关跃有意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我也是此次跟随裴大夫前往石龙郡去见冼夫人的途中才听他说起,原来冼夫人的夫家冯氏一族本是南北分治时期北燕的皇族,北燕覆亡后,冯氏合族上下二百多口北迁辽东,投奔了高句丽。数十年前其中一支冯氏族人泛海南下,辗转来到了岭南,在高州附近定居下来,这才逐渐发展成为了岭南三大豪族之一。”
杨凌因不久前向阿凶伯询问过岭南三大豪族的情况,对关跃所说并不陌生,只是不知岭南三大豪族中唯一一家现仍受到朝廷信任和重用的冯氏一族原是北燕皇族,还曾举族迁居至辽东,投奔了高句丽,正在思索着这些和关跃即将交待给自己的差使有什么关系时,就听关跃接着说道:
“冯氏族中如今虽是冼夫人当家做主,对她本人,朝廷还是放心的,可考虑到冯氏族人多数仍在高句丽,并且于三年前陈佛智捍然发起叛乱之时,冼夫人的嫡长孙冯喧曾在受其祖母指派,率军南下协助官军平叛之时有意迟滞不前,意存观望,以至事后受到当今圣上的严旨责罚这两点实情,且目下正值朝廷兴兵征讨辽东这一紧要当口,为阻止高句丽派人来劝说冼夫人率部与朝廷作对,裴大夫密令我指派得力人手在近些时候密切关注石龙郡城中的动向,最好能找到从辽东前来劝说冼夫人反正那人,查明他的去向。我想,石龙郡这一路原就由你负责,并且你此次北上广陵传送驿报这件差使办得还算圆满,索性向裴大夫禀明,并已经他允准,依旧将监视石龙郡中动向的差使交给你来办吧。切记,你只须以传送驿报的名义在石龙郡居留十天,在这十天内,你的主要任务是设法查找到从辽东前来游说冼夫人的那人,盯紧了他,再有就是,要留意冼夫人所部是否有兵力异常调动的迹象。十天之后,你就可以返回驿站来了。怎么样,这趟差使办得下来吗?”
“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