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闻听此声,吓得忙转身双手合什冲院内答道:“禀师伯,是一自称从关外来的陌生少年,手持一块桃木符要求见您,弟子因怕打扰了师伯诵经,才向他解释了两句,不料他却高声叫嚷了起来。”
“叫他进来吧。”院内的人淡淡地吩咐道。
杨凌冲把门的小和尚做了个鬼脸,昂首阔步地从他面前走过,进了院子。
院子里站着一位身穿灰色僧袍的和尚,乍见此人,似乎比老蒋还小着几岁,白皙光洁的面庞,五官相貌乍见之下依稀与老蒋生得有几分相像,纤细修长的手指间正捻着一串佛珠,用柔和的目光也正打量着自己。
“小施主,是你要求见贫僧吗?”无垢说话的语气十分平和,全不似把门的小和尚那般盛气凌人。
方才在院门外的些许不快登时烟消云散了,杨凌忙躬身答道:“在下杨凌,受蒋无病之托特来探望大师。”
“哦?是无病托你来见我的?请到屋里说话吧。”无垢惊讶地盯了杨凌一眼,侧身将他让进了净室。
杨凌向无垢出示了那块桃木符,瞧见无垢拿着桃木符的手在微微颤抖,知他已认出了这块桃木符是他当年赠给蒋无病的旧物,便主动向他介绍起了老蒋的近况。
无垢和尚一边听杨凌介绍着堂弟的近况,一边翻过来调过去地审视着桃木符上刻画的各种符号,许久,才抬起头来,自失地一笑,抱歉地说道:“贫僧已有近二十年未得无病的任何音讯,今日乍见此物,难免有些睹物思人,一时有些出神,怠慢了贵客,还望见谅。但不知小哥近期是否返回关外,且待贫僧写封回信劳你带给无病。”
“大师,在下已调来江南当差,现在高州谷窿驿做驿隶,只怕要叫您失望了。”杨凌忙向无垢解释道。
“高州,那是岭南呀,你在那里还过得惯吗?”无垢起身亲自为杨凌倒了一碗水递给他,关切地问道。
“按说今日与大师初次见面,本不应当提起此事。但想到离开飞狐驿前,无病大哥曾叮嘱我,若在江南遇到了难事,尽可来求大师相助,在下就冒昧直言了。”杨凌抓住机会,鼓足勇气,向无垢诉苦道,“在下想尽快把养母娄氏接来江南同住,以方便早晚在她身边尽孝,又担心养母难以适应岭南的生活,故而想烦请大师设法调我来建康、广陵附近当差,倘若大师有为难之处,不妨向在下直言明说,在下另想办法就是。”
无垢对杨凌初次见面就向提出这样的请求并没有感到烦感,认真听杨凌把话说完,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虽是养母,也愿把她从千里之外接来同住尽孝,如此看来,小哥的确是位重情义之人哪。但不知传驿之事,是归哪里该管呀?贫僧在江南官家也曾识得几位朋友,能帮上忙的一定帮忙。”
杨凌没想到无垢答应得如此痛快,忙答道:“我初来江南时,是到广陵总管府兵曹报的到,不知大师识得那里的官长吗?”
“广陵总管府的兵曹参军是不是叫麻叔谋?贫僧与他倒见过几回、有些交情。这样吧,小哥,你从岭南来到建康,多半身上担着公差,不便在建康久留,你先办完差使,回高州谷窿驿候着,多则三两月,少则一个月,无论此事办得成办不成,贫僧都会给你个回话的。如何?”无垢和尚看样子还有事要办,三言两语就想打发杨凌离开了。
杨凌知趣地起身向无垢致谢,告辞,无垢也不多做挽留,只请杨凌留下姓名、籍贯,以便自己将来向麻叔谋提起,把他调离岭南。
一听无垢要自己写下姓名、籍贯,杨凌登时傻了眼,迟疑了片刻,终于壮着胆子走到净室内几案旁,提起毛笔,歪歪斜斜写下了自己的姓名,及至写到籍贯时,又犹豫了一会儿,索性将自己穿越前的籍贯写了出来,小心吹干纸上的墨迹,双手捧着递给了无垢。
“杨凌,河南洛阳人。小哥,你是东都人氏哪,为何会流落到了关外当差?”无垢审视着杨凌自己写下的姓名、籍贯,顺口问道。
“这个……在下自幼父母双亡,独自飘泊异乡,幸得养母收留,携我至关外谋生。”杨凌被逼无奈,只得信口胡绉道。
好在无垢和尚只是顺嘴一问,并没有多问杨凌的出身、来历,便客气地放杨凌离开了,否则杨凌还真的不知要如何解释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个关外的放羊娃了呢。
辞别无垢从灵谷寺出来,杨凌刚走到拴马桩前,突然感到一阵腹痛内急,急忙向路人打听附近是否有公厕以便让自己解决了私事再骑马上路。
在好心路人的指示下,杨凌七弯八绕,总算是在灵谷寺西邻的一条小巷子里找到了一座公厕,情急之下随手从地上捡了几片树叶就急吼吼地钻了进去。
一通酣畅淋漓下来,杨凌登时感到浑身上下轻松了许多,加之想到今天诸事遂顺,听无垢和尚的话音,多半有望把自己调离谷窿驿,从此以后就可以摆脱关跃的纠缠了,心中一时高兴,便哼着《cd》的曲调,提起裤子系好腰带晃晃悠悠走出了公厕。
杨凌一身轻松自在地刚刚走到巷口,冷不防迎面突然跑过来一人,与他正撞了个满怀。杨凌被撞得蹬蹬倒退几步,勉强站稳了身形,正想开口呵斥对方两句,这才发现,与他撞在一处的是位年轻女子,并且身体十分瘦弱,反被他撞得仰面跌倒在地,一时站不起来了。
“姑娘,你怎么……”杨凌话才说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