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三郎和身体复原的杨凌等人回到与徐闻隔海相望的林邑边境时,才知道,梵义在占城不肯向自己明说的运送翡翠原石过海去的办法其实是再平常不过的偷渡了。
坤在梵义的授意下,用十分低廉的价钱就雇佣到了七八条渔船,每条船装上两三块上百斤重的石块,趁着后半夜隋军封锁海路的兵船在海面上来回巡弋的空当,分批将这批翡翠原石运到了海对面。
杨凌、三郎两人是跟随最后两条运送石块的渔船偷渡过海的。待到对岸督促着船夫将石块卸下船,两人再找乘第一条渔船偷渡过海的坤时,却已不见坤的踪影,海边的沙滩上只堆放着运过海来的石块了。
正当两人四下张望着寻找坤的时候,忽见距海边百步之外的树林里亮起了一片火把,紧接着听到有人冲这边叫道:“尔等莫要轻举妄动,否则就要开弓放箭,取了尔等的性命!”
杨凌、三郎见此情形,猜料树林里埋伏的必是巡夜的官军,坤多半已被他们捉住了,心里倒也不怎么惊慌,俱立在原地未动,待那队官军走出树林,来到两人近前,杨凌遂拱手向带队的将佐解释道:“将军,我们是受住在徐闻城中云水客栈的乌有德乌先生所托,替他从林邑运送货物的商户,将军若不信,命手下军士到云水客栈找到乌有德一问,便知真假了。”
今晚带队在海边巡夜的是一位隋军别将品秩八品的低级军官,他听到杨凌所说与先前在海边捉到的坤的供辞倒还吻合,遂指着沙滩上堆放着的石块,问道:“你们不知道已经实行海禁了吗?还要在深更半夜偷运这些石块过海?”
正说着,一眼望见三郎手里握着那柄波斯弯刀,脸色登时一沉,随即命令手下的军士道:“来人哪,将这二人拿下,带回营中羁押,待查明身份后再做处置!”
几名军士一拥而上,捆起杨凌、三郎就要押往军营。
三郎因不放心刚偷运过海的那批翡翠原石就在沙滩上堆放着,忙请求那别将道:“将军,能不能派一两名军士在此看守着这批货物,以免丢失了,我们不好向主家交待。”
“一堆烂石头,有谁会拿?带走!”那别将不屑地望了一眼那堆翡翠原石,拒绝了三郎的请求。
“将军,你要把我们带到哪儿去?我要见广州刺史刘方将军。”三郎情急之下,遂冲那别将叫道。
“停下。”那别将听到三郎要求见刘方,遂喝止住两名押送的军士,走到三郎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两眼,问道,“你叫什么,当真认得刘刺史?”
三郎心中一喜,忙答道:“民女名叫叶三郎,将军只须向刘刺史提及民女的姓名,便可知真假。”
哪知那别将听罢这话,“嘿嘿”冷笑了两声,冲三郎问道:“你先前说是替主家运送货物的商户,如今又自称认得刘刺史,还随身携带有刀剑,我看你倒像个探子。说,偷渡过海,做什么来了?”
“将军若信不过我们,尽可押我们回营去见刘刺史,还有晋王府的李靖将军。”杨凌跨步向前,拦在三郎身前,向那别将说道。
那别将不久前曾跟随李靖收复雷州,一听杨凌提到李靖,心中不禁暗想:这一对男女若是叛军或林邑派来的探子,即便知道广州刺史刘方现就在徐闻督战,大约也不会知道李靖将军的名号,这么想着,便命军士押送杨凌、三郎和坤回了军营,等到次日天亮,遂一面命人赶往云水客栈找到乌有德查证两人的身份,一面亲自来到中军帐求见刘方禀报昨晚在海边捉拿到三名偷渡商户一事。
刘方是和裴矩一道从广州赶来徐闻督战的。原来,年仅十八岁的冯盎在率领水军兵不血刃地占领琼崖两州后,自觉未与李佛子叛军正面交锋,颇不过瘾,遂当即向刘方、裴矩请命,要求率领本部水军向李佛子的老巢发起进攻,刘方虽然允准了他的请求,但因虑及冯盎毕竟年幼,便商裴矩商量,将中军大帐迁到了更邻近交州和林邑的徐闻,随时准备侧应冯盎。
刘方也是前几日刚刚接到冯盎自交州发来的捷报,得知冯盎已率部打败了叛军,攻占了交州,可叛军着领李佛子却逃往了林邑境内。这两天与裴矩商量,正打算派人前往林邑国都占城,去向林邑国王梵志索要李佛子,今日一早接到禀报称,昨晚在海边捉到了三个从林邑偷渡过海的人。遂想从这三人口中探问一下李佛子的确切去向,便命那别将速将杨凌、三郎和坤押到中军帐接受自己的面讯。
待刘方见到被军士们押解来帐中的却是三郎等人,惊讶之余,急忙命军士替三人松开了绑绳,向三郎询问起了偷渡的原由。
三郎略去了随同杨凌前往林邑是为了去找顾沁儿一节,只向刘方禀称,自己和杨凌是受波斯大商乌有德之托,帮他运送一批翡翠原石回徐闻,结果正遇上官军封锁了海路,不得已才偷渡过海,将货特运回了徐闻。
几个人正在帐中说着,又听人来报,说是营外有一位自称叫做乌有德的波斯商人,要来替人做保,保释昨晚被官军捉到的两名生意伙伴。
刘方便知三郎所言不虚,命军士到营外请乌有德稍等一时,向杨凌和三郎询问起了叛军首领李佛子是否确已逃到了林邑境内。
三郎遂把在占城时听梵义说到的,有关林邑国王梵志不顾朝中众臣的反对,已决定接纳李佛子留在林邑的消息禀知了刘方。
刘方听罢大怒,因急于找裴矩会商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