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对见乌有德的“师父”并没多大的兴趣,倒是因方才听乌有德提到广陵张家也名列云水客栈的五家客人之一,待猜掌柜带着几名伙计一走,便问乌有德道:“广陵张家应当是你们的客户吧,不知你们与他家做的什么生意?”
乌有德面带微笑地望着爱不释手把玩着那柄波斯弯刀的三郎,随口答道:“是的,我是用整船的木材、香料从张家手里换取相当货值的丝绸,运回波斯牟利,像亚罕,则是贩卖人口和军械、兵器来这里,再换得相当数量的丝绸到西利夫等地贩卖。广陵张家虽然不经营人口、军械,也算得是亚罕生意上的伙伴。”
说着,便一面请杨凌、三郎入座一起吃饭,一面对三郎说道:“这柄弯刀你若是喜欢,便送与你吧。”
三郎急忙推辞道:“我与乌先生素昧平生,今日尚是初次谋面,怎好收下如此贵重的馈赠?还是请先生收回此刀吧。”说罢,有些依依不舍地还刀入鞘,将刀还给了乌有德。
“一柄寻常的弯刀而已,不值什么的。姑娘就收下吧。”乌有德笑着将弯刀放回到了三郎身旁,顺势问道,“还没请教,姑娘如何称呼?”
杨凌代三郎答道:“她叫叶三郎,是我的姐姐。”
“你姓杨,她姓叶,你们是姐弟俩?”乌有德诧异地问道。
“哦,三郎与我在建康合开一间汤饼馆,因她年长我两岁,所以我称她做姐姐,实则我俩是交情很好的朋友。”杨凌笑着向乌有德解释道。
“那,我的年纪要比三郎姑娘大一些,也想和姑娘成为很好的朋友,能否允许我称呼你为妹妹呢?”乌有德毫不掩饰对三郎的好感,径直向她问道。
饶是三郎这样性格洒脱,颇有几分男子气概的女子,也被乌有德这话说得面红耳赤,一时不知该怎么答话了,求助地望着杨凌。
“啊,是这样的。乌先生,你若是想和三郎成为很好的朋友,尚需经过一段时间,待互相增加了彼此的了解,交情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再称呼她做妹妹,更容易被她接受。现在还不到时候。”杨凌对乌有德的直率并不反感,强忍着笑向他解释道。
三郎伸手狠狠掐了杨凌一把,用凌厉的目光禁止他再胡乱解释下去。
不想这一幕恰被乌有德看在眼里,遂不解地径直问三郎道:“姑娘,杨凌说得不对吗?那你来告诉我,我要怎样做,才能和你成为很好的朋友,有资格称你做妹妹呢?”
杨凌再也忍不住了,在一旁笑得前仰后合的,乐不可支。
三郎的脸变得更红了,也不知该怎样向乌有德做出恰如其分的解释,方能使他明白自己的真正想法,遂拿起那柄波斯弯刀又交还给乌有德,起身说道:“这柄弯刀我是万万不能收的,多谢乌先生的好意了。没有别的事,我先告辞了,你俩慢慢吃吧。”
乌有德望望杨凌,忙随着三郎站起身,来回搓着双手抱歉地向她做着解释:“姑娘别……别走,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和姑娘交个……朋友……”他心里一急,说起话来又结巴了起来。
“姐姐,你就留下来,吃两口再走嘛。今天若不是乌先生,咱俩还不知要到哪里才能找到宿头呢。”杨凌见三郎真的恼了,忙也帮着乌有德挽留她道。
或许是对乌有德并没什么恶感的缘故,三郎听杨凌如此一说,遂俯身从几案上端起一碗酒,落落大方地敬乌有德道:“杨凌说得对,今天我俩能在云水客栈住下,多亏乌先生了,我敬先生一碗酒,以表谢意。”
乌有德几乎是从三郎手中抢过这碗酒,仰面一饮而尽,随手也端起一碗酒,回敬三郎道:“记得师父教过我一句话,怎么说来的,你有来,我须有往……来,我也请姑娘一碗,请姑娘入坐,我还有点事要请两位帮忙。”
杨凌琢磨乌有德这话的意思,遂笑着纠正他道:“你想说的是不是来而不往,非礼也这句话?不是什么你有来,我须有往。”
三郎听乌有德说有事请自己和杨凌帮忙,也就不好意思坚持要走了,便接过乌有德敬来的酒,说声多谢,一饮而尽,顺势坐了下来,问道:“先生如有需我俩出力帮忙之处,尽可直说,无须客气。”
“姑娘不要客气,咱们边吃边说吧。”乌有德一边让着三郎吃菜,一边说道,“杨凌是知道的,我前不久在海上遇到了风暴,五六条船上只活下来了我一个人,眼下正是身边缺少人手的时候,两位如不嫌弃我这……庙小?咱们今后能否合伙做生意……”
“乌先生是巨贾大商,我们怎能高攀得上呢?”杨凌提起筷子夹了一块羊肉放进嘴里嚼着,就觉得这堂堂云水客栈后厨烹制出的羊肉膻气十足,且又煮得不到火候,不禁皱了皱眉头,顺口推辞道。
“哎,恩人,你这话就不对了。在五指山上若不是你,我只怕要被当地的俚人当做妖怪给打死了。我这不刚从林邑接到了一笔大生意,着实缺少得力的帮手,才诚心诚意你俩入伙,咱们一起做生意赚钱的,你怎么能说是我要你们高攀我呢?”乌有德像是生了气,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话责备杨凌道。
“好好好,算我说错了话,在这儿跟乌先生赔不是了,还不行?不过,话说回来了,我俩与乌先生所做的可不是一门生意,俗话说;隔行如隔山,乌先生邀我俩入伙,就不担心我俩坏了乌先生的事吗?”杨凌误以为乌有德之所以提出邀他俩入伙做生意,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