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李靖此次孤身入雷州,未能一举刺杀叛军的两名头领商氏兄弟,可刘方听罢李靖的讲述,认为他还是有所收获的:
首先,从李靖听到的娄氏在琼州被杀这件事中,可以推断出李佛子对商氏兄弟已产生了戒心,他派结义兄弟来雷州多半不只是为了劳军,同时还有监视商氏兄弟的用意。既然最初挑唆李佛子发起叛乱的商氏兄弟与李佛子之间出现了裂痕,就给官军提供了一个将其各个击破的战机。
其次,从商畴平时连睡觉都不敢睡在自己的宿房这点分析,商氏兄弟即使是在众兵拱卫下,也极度缺乏安全感,同时也反映出短期聚集到雷州的数万叛军尚未完成整训,没有形成较强的战斗力,据此也可推断出,雷州叛军公然叫嚣的要一鼓作气攻占广州只不过是一面给自己壮胆的幌子,商氏兄弟实际采取稳守雷州,以待钦州宁氏、安州陈氏等地豪强作出呼应之后,再视情形决定进退的可能性居大。
针对这两点,刘方提出,目前最紧要的事便是阻断叛军和钦州宁氏、安州陈氏等外援之间的联系,迫使其处于孤军作战的境地,尔后再出动兵马,将其聚歼之。
李靖留在广州,本是专门协助刘方清剿像圆满师太那样流窜于岭南各地,暗中挑拨俚人反隋的“雁巢”残部的,对平定李佛子叛乱并不负有直接责任,于是,也不便对刘方所说提出异议,只是提醒刘方道:“据目前从钦州、安州等地传回的信息,宁、陈两家还没有任何出兵响应李佛子叛军的实际行动,对这两股李佛子和商氏兄弟期盼已久的外援,能否借重冼夫人在岭南诸俚部落享有祟高威望加以安抚之,彻底消除岭南官军围歼叛军的后顾之忧?”
他话音方落,只见一名校尉进来向刘方禀报道:“现有朝散大夫裴矩携新任石龙郡太守冯盎在衙外求见。”
刘方闻报,冲李靖哈哈大笑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冯盎一定是奉冼夫人之命前来助官军平叛的,走,咱们出衙迎迎去。”
当下两人出得衙署,亲自将裴矩、冯盎二人迎进议事厅分宾主落了座,裴矩遂向刘方、李靖说明来意道:“圣上命下官前往石龙郡城探望冼夫人的病情,并传诏册封盎公子为石龙郡太守。冼夫人有感于圣上对她的眷顾情谊,不顾下官竭力阻拦,已于日前抱病离开石龙郡城,由喧公子陪同前往钦州,安州等地巡视,并命盎公子率领一万兵马随同下官前来广州,协助官军平叛。”
冯盎也起身冲刘方抱拳表态道:“祖母有令,冯盎及所带一万兵马尽归刘刺史节制、调遣,所带兵马现驻扎在广州城外,随时听从刘刺史的军令行事。”
刘方听说年过八旬且身染重病的冼夫人竟然抱病前往钦州、安州等地劝说、安抚宁、陈两家不要与朝廷作对,起兵响应叛军,不由得大为感动,立马起身向前,紧紧握住了冯盎的双手,激动地说道:“冼夫人真乃岭南圣母也!为了对洗夫人表达由衷的敬意,我刘方今日立誓,如十日之内不能率军收复雷州,一月之内不能平定李佛子叛乱,甘愿领受军法处治!”
李靖,裴矩二人见刘方情绪过于激动,不约而同地提醒他道:“既然盎公子奉命已率军来到,于今之计,咱们还是赶紧会商如何才能收复雷州,尽快平定叛乱的策略来吧。”
刘方这才松开冯盎的手,吩咐人拿来舆图,与李靖等人围拢到舆图旁,详细谋划起如何平叛来了。
李靖提出,能否水陆并进,同时发兵攻打雷州和琼州,迫使商氏兄弟为图自保而各自为战,充分利用驻守广州的官军人数和冯盎所带一万兵马两方相加,在兵力上对叛军形成的压倒优势,以期达到单点突破,围而歼之的最终目的。
他的这一提议立即得到了裴矩、冯盎等人的赞同,作为此次平叛主帅的刘方却因虑及此前有过官军屡屡渡海平叛,所乘兵船还未拔锚启航,就已被俚人向叛军报告了消息,导致屡屡失败的教训,所以针对李靖提出的水陆并进,在发兵收复雷州的同时,派水军渡海攻打琼州李佛子叛军提出了部分质疑,认为如果自邻近广州的海边出动水军渡海攻打琼州,就一定要掌握好作战时机,倘若过早地被李佛子所部察觉出了官军的意图,就极有可能导致雷州的叛军退缩回琼州,从而无法达到通过一战彻底平定叛乱的目的。
这样一来,由谁来统率水军攻打琼州就成为了一个决定全局胜负的关键因素。
刘方作为此次平叛战役的最高指挥官,自应坐镇广州,随时依据水陆两线战事的变化作出临机决断,肯定是不适合亲率水军渡海作战的,而李靖论其个人能力,无疑是能够堪当起这一重任的,但他从没有过率领一枝水军渡海作战的实际经验,很难保证初次率军渡海作战就能准确把握战机,在官军收复雷州,并切断雷州叛军撤回琼州去的退路后再适时对琼州李佛子叛军发起进攻,从而达到既定的作战效果。
于是,年仅十八岁的冯盎就成了统领水军渡海征讨琼州叛军的最佳统帅人选。
当刘方把目光移向冯盎身上时,裴矩头一个开口说话了:“为确保盎公子的安全,以便战后对冼夫人能有个圆满的交待,刘刺史是不是考虑一下别的水军将领人选,毕竟盎公子太过年轻嘛。”
刘方却不以为然,呵呵笑着顶了裴矩一句:“当年我随晋王在北境与突厥人征战时,晋王比盎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