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随着英荐绕道赶上大队人马,向同行的一班解差告知了朱头中了暗算,不幸坠崖身亡的消息,并指派他手下的两名解差返回石羊洞寻找到朱头的尸身,草草安葬了他之后,于当天傍晚时分即押解着一干犯人抵达了流放地雷州。
英荐带人将解送至雷州的犯人交由雷州刺史府安置,发落,悄悄带上杨凌来到雷州刺史府的后庭来见已等候在那里的李靖。
在雷州刺史府的后花厅内,除一身便装的李靖外,还有一位相貌堂堂的中年官员陪坐在一旁,见英荐带着杨凌两人来到,李靖并不急于向二人引见身旁坐着的中年官员,只笑呵呵地问英荐道:“看样子,那只头雁已经忍耐不住,自己回群了,是不是?”
英荐闪了那中年官员一眼,略一迟疑,还是抱拳禀报道:“禀将军,四天前,属下等在解送犯人路过石羊洞附近时,突遇风雨侵袭,遂入石羊洞躲避,在洞内遇到蛮俚袭扰,当场射杀了两名解差,后经属下向彼亮明身份,晓以大义,方消弥了误解,然同时,也发现有一疑作是‘雁巢’残部的僧尼,法名唤做圆满的,混迹于俚人之中,屡次挑唆俚人诛杀‘胡人’,娄氏便是随她隐遁逃走的……”
那位中年官员听到这里,不禁插言问道:“这位圆满师太可是颇有几分姿色,通晓各地方言、口音的那位?”
“正是。”英荐因见中年官员尚坐在李靖上首的位置,想来品秩应当高于李靖,遂恭敬地冲他抱拳答道。
“嗯,这就不会错了。李将军,据查,这位圆满师太原是‘雁巢’在岭南的头领王仲宣的侍妾,王仲宣于开皇十一年间率部在岭南发起叛乱,被韦晃总管率官军剿灭后,王仲宣本人在逃往扶南国的途中病发而亡,只留下这位侍妾出家做了僧尼,法名叫做圆满。数月前,在商氏兄弟唆使李佛子在交州发起叛乱后,本官曾多次得到禀报,这位圆满师太来往穿梭于雷州附近各个俚人墟落,以向俚人宣扬佛法为名,暗中挑唆俚人诛杀所谓的‘胡人’,专一和官府做对。本官虽也派人前往捉拿圆满,可却屡屡为俚人所阻,竟没能将其捉拿到案,想不到此次英将军又遇到了她。”中年官员向李靖介绍道。
“据唐刺史所料,这位圆满师太会不会已与商氏兄弟接洽上,成为其属下了呢?”李靖客气地向中年官员问道。
“圆满在其夫王仲宣死后,曾消声匿迹了多年,她重新现身,大约也就是在商氏兄弟从钦州南窜至交州前后,据此推断,圆满很可能已于商氏兄弟接上了头,并在商氏兄弟授意下,才蓄意挑拨俚人与官府的关系的。”
“多谢唐刺史告知末将这一消息。”李靖向唐刺史抱拳致谢,转向杨凌问道,“杨凌,想必英荐已告诉你实情了吧?既然娄氏已提前暴露了身份,急于去找她的雁群去了,你也就没必要再去劝说李佛子归降朝廷了,不过,你和顾沁儿还需留在雷州一段时间,待唐刺史率领官军平定了李佛子叛乱,再行返回建康,对此,你没什么异议吧?”
杨凌早就憋着一肚皮的疑问要来找李靖帮自己释惑答疑,当下也顾不得有旁人在场,就急切地问李靖道:“李将军,请恕在下无礼,你是从什么时候,又凭什么断定,在下的养母娄氏就是‘雁巢’要迎接的那位‘佛子’的呢?既然断定娄氏就是‘佛子’,为何又要设计逼诱她随在下一同来雷州,任凭她半道跟随圆满师太逃走了呢?还有……”
“行了,先到这里吧。”李靖笑着开口打断了杨凌,与唐刺史交换了个眼神,伸手从怀中摸出个物件,递给杨凌,说道,“瞧瞧,你还记得此物吗?”
杨凌从李靖手中接过这个物件,放在掌中仔细观瞧,恍然认出此物原来就是自己离开关外南下前,潜入落鹰潭底捞摸上来的那尊佛菩萨造像,随即回想起,这尊铁制佛菩萨造像早在自己与阴全两人在关外飞狐径遇劫时就被两名劫匪中为首的莫五爷给劫了去,不禁向李靖问道:“将军,这尊造像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你先别问我是从哪里得到的这尊造像,我且问你,你要识得这是谁的造像?”李靖面带微笑地反问杨凌道。
“不认得。”
“这是一座迦叶尊者的造像。据佛经上说,迦叶尊者实为佛祖的长子。”李靖话中藏话地点拔杨凌道。
“即便如此,那又和娄氏有什么干系?”杨凌依然困惑不解地问道。
“你也知道,在关外飞狐驿中潜藏有一名‘雁巢’的内线蒋无病,起初我拿到这尊迦叶尊者的造像时,误以为是蒋无病将它抛入落鹰潭底,后被你无意捞出的,然而,后经高人指点,仔细察看了这尊造像上生出的水锈,才发现,这尊造像被人抛入落鹰潭底的时间最长应不超过两年,恰于娄氏带着你出关投奔蒋无病的时间前后相符,也是据此,才使我开始怀疑,娄氏并不是蒋无病的下线,而有可能是他的上线。”
“可是,将军,即便这尊造像被人抛入水底的时间与娄氏来到飞狐驿的时间相符,也不能仅凭这一点就认定它是被娄氏抛弃到水底的吧?”杨凌忍不住质疑李靖道。
“那是当然。这尊造像只是我怀疑娄氏的一项证据而已。杨凌,无须瞒你,早在蒋无病托你捎带桃木符给无垢,帮他们暗中传递讯息的时候,我就盯上你们母子,并派人暗中调查过你和娄氏二人的出身、来历。结果发现,无论在娄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