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辞别李靖,离开那座院落之后,想到的头一件事就是要尽快找到张安,退还张伯和向他投放的那一万贯“天使投资”,于是,也顾不得回家,按照张安曾留给他的住址径直寻他去了。
可巧,张安也正在四处寻找杨凌,乍一见到杨凌,听他说起要退还那一万贯的“天使”投资,不免着实感到意外,忙向杨凌追问原由。
杨凌遂以自己吃了官司,眼下虽说被官府暂时放了出来,保不齐哪天又会锒铛入狱为由坚请张安收回一万贯“天使”投资,张安见杨凌说得恳切,不免为难地说道:“这件事是我家公子当面与你说定的,你如悔约,坚持退还这一笔钱,还是当面同我家公子说去吧,或许我家公子还可帮你解决眼前这桩麻烦也未可知。”
“那就烦请张管家带我现在就渡江北上广陵,去见张先生吧。”杨凌觉得张安说得有理,便催促他道。
张安满腹狐疑地盯着杨凌,张了张嘴,本想问问杨凌究竟惹上了什么麻烦,为何如此急迫地要面见张伯和,退还先前已答应下来的一万贯“天使”投次,可长年养成的谨慎小心的习惯又促使他忍住了没问,只默默地点了点头,带引着杨凌出了门,径直前往广陵去见张伯和了。
张伯和在“张园”家中接见了杨凌,听杨凌说明来意之后,不禁关切地问道:“小兄弟,方便同我说说吗,你此次惹上了什么样的麻烦,我能帮得上忙吗?”
杨凌一时编不出周全的谎话来敷衍张伯和,便半真半假地将自己受到举报,被怀疑私通叛匪的事简略向他讲述了一遍,临了煞有介事地说道:“不瞒张先生,此时很可能还有官府的差役在盯我的稍,说不准明天我又会被他们抓走了,所以,请你今日务必要答应我,收回投放在我这儿的那一万贯现钱吧。”
当杨凌说到此时有官府的差役在盯他的稍时,张伯和的脸色不由得变了一变,本能地抬眼望了望门外,冲张安递了个眼色。张安会意,立马转身出去探查去了。
蹙眉沉思移时,张伯和方向杨凌致歉道:“对不住了,小兄弟,这次我可能真的无法帮到你了……但,那一万贯我是不会收回的。”
杨凌明知只要到了明天,自己就又要被李靖派人羁押起来,三两天后就将离开建康,远赴岭南了,便急切地请求张伯和道:“张先生,你这又何必呢?只要今天咱们再签一份悔约书契,你就能保住那一万贯的现钱,完全没有必要冒着偌大风险将钱继续留在我那里的。”
“小兄弟,你听我说。”张伯和似是心意已决,从容不迫地向杨凌解释道,“首先,我广陵张家许诺过别人的事,从无半途而废的先例,莫说是小兄弟眼前还没被官府定罪,即便是定了你的罪,张某也决不会于你危难之时撤回这笔钱的;再者,你可能有所不知,因愚弟仲坚的缘故,张家目下也正受到官府的严密监视,如在此时收回一万贯投放到你那里的现钱,难免不会引起官府的注意,非但帮不上小兄弟的忙,反而会害了你;还有,有感于小兄弟屡次相助,张某情愿将这一万贯仍留在小兄弟处,供你随意使用。鉴于以上三点,务请小兄弟不要再坚持已见,还是赶紧想想为自己开脱罪责的事吧。”
此后,无论杨凌如何劝说,张伯和都坚决不肯收回已投放给他的那一万贯现钱。
最终,杨凌也是被逼急了,只得向张伯和交了底,说出了实情:“张先生,倘若我被官府定了罪,就要长流三千里外,可能永久回不来了,那样,您这一万贯不是要水漂了吗?所以……”
“小兄弟,不要再说了,退一步说,事情真的发展到了你所说的那样,我就更不急于收回这笔钱了。来人呀,去带宣儿来。”张伯和甚至都没给杨凌把话说完的机会,就摆手打断了他,抬高声音冲门外吩咐道。
稍顷,只见一名家仆领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儿走了进来。
张伯和命家仆退下,走上前拉起那男孩儿来到杨凌近前,向他介绍道:“小兄弟,这是张某膝下唯一一子,名叫张宣,无论时隔多久,你只须记住,那一万贯现钱便是我存放在你那儿,留给宣儿的。”
说着,吩咐张宣说道:“来,宣儿,见过你杨大哥。”
张宣生得齿白唇红,一副机灵的模样,听得爹爹吩咐,像个小大人似地走上前来,冲杨凌躬身拱手施礼道:“张宣见过杨大哥了。”
杨凌因见张伯和这举动,颇有点托付后事的意思,连忙俯身扶起张宣,正色向张伯和说道:“晚辈与张先生相识不过一年,却蒙张先生如此信任,再没什么可说的了,一切愿听张先生安排行事就是。”
张伯和大喜,趁机向杨凌提出请求道:“小儿年仅一十二岁,倘若小兄弟不嫌其年幼,张某虽有一心愿:你二人能否结为异姓兄弟,日后也可相互扶持,共渡难关?”
若是在以往,杨凌自是巴不得与江南首富之子义结金栏,可今日他明知自己此一去交州,吉凶未卜,又怎能答应张伯和突然提出的这一要求?
因此,杨凌忙冲张伯和拱手作揖,就要婉言谢绝。
偏在这时,小张宣仰起头来,用稚嫩的童声问爹爹道:“爹爹,我听先生讲过,刘、关、张桃园三结义的故事,我和杨大哥只有两人,还少一人呢。”
一句话逗得杨凌和张伯和都笑了,张伯和弯下腰,亲昵地拍了拍儿子的小脑袋瓜,说道:“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