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昌低声吩咐声:“带上杨凌,殿下要见他。”脚步不停地率先走出了公堂。
房乔匆匆向那位虞大都督打了声招呼,命衙役将唐介休依然押送回衙中值房好生看管,叫上杨凌紧随着高昌离开了公堂。
在随同房乔、高昌出城前往平陵驿去见晋王杨广的路上,杨凌找了个机会避开房乔,悄悄地问高昌道:“高大哥,晋王刚才真的到平陵县衙旁听审案了吗?”
高昌笑着答道:“算你小子有福,如今有殿下替你做主,不愁你家的案子破不了了。”
杨凌既惊且喜,又问高昌道:“前阵子听说你返回长安了,是何时回到江南来的呀?”
高昌却避而不答,尖着嗓子转身向骑马走在后面的房乔问道:“房县令,听说令尊是被圣上亲自树为‘百官模范’的房彦谦?”
房乔正为杨广夹杂于百姓之中前来旁听了自己审案而心怀忐忑,听此一问,忙策马向前,答道:“正是家父。请问尊驾,晋王殿下对今日下官审案,做何评价没有?”
高昌神秘地一笑,答道:“殿下称赞你哪:此子若论聪明多智,实在其父之上……”
房乔脸却是一红,心想,听这话的意思,显然还有下半句,多半不是什么好话。
高昌既然只说了上半句,有意隐去了杨广的下半句评语,房乔也不便多问,在马背上拱手又向高昌打听道:“晋王殿下来到平陵,不会只是为听下官审案的吧?”
“那是当然。”高昌扫了一眼杨凌,爽快地答道,“殿下此次是东巡路过平陵,因偶尔听到城中百姓议论房县令今日升堂审案,一时兴起,才随同百姓到衙内旁听了审案的经过。不过,房县令须得上心了,殿下似乎对你放走唐介休不甚满意哪。”
房乔心里一沉,刚要开口向高昌做出解释,已见高昌催动胯下坐骑,飞快地向平陵驿跑去了。
三人抵达平陵驿时,却听人来向高昌禀报道:“高公公,殿下与麻参军,宇文侍卫等人前去探勘水道了,临行前留下话,如高公公引平陵县令来见,暂且在驿中等候,不必前去寻殿下。”
杨凌陡然听人称呼高昌为高公公,着实吃了一惊,这才回想起今天听高昌说话的嗓门果然比先前尖细了许多,有心向高昌问个究竟,却发现高昌的脸色颇有几分不自然,便忍住了没问,和房乔一起跟随高昌来到了平陵驿议事房等候杨广踏勘水道归来相见。
书写到这里,可能有读者会问了:高昌不是“鹰窠”的一名小头目吗,为什么会变成了公公呢?
原来,晋王杨广在其母后独孤伽罗的关照之下,从北境返回江南后,最介意的一件事就是“鹰窠”设在建康的秘密据点江宁县牢被太子杨勇的亲信夏侯福以剿匪的名义派人拔除,且给江宁县牢载上了一个“雁巢”秘密窝点。
为了查清这一事件的前后经过,为江宁县牢事件翻案,杨广回到广陵即命郭衍以飞鸽传书传召李靖立即押解逃回长安的高昌南下广陵。
李靖接到郭衍的飞鸽传书,便立马向大理寺少卿、“鹰窠”的正统领裴蕴做了禀报,请求裴蕴允准他押送高昌离开长安,南下广陵去见杨广。
裴蕴于李靖临行前交给他一封写给杨广的亲笔书信,叮嘱他务必将这封书信当面呈送到杨广手中。
待李靖押送高昌离开长安,抵达了广陵,当面呈上裴蕴的这封书信,杨广展开书信仔细看罢多时,把信交还给了李靖,要他也看看裴蕴这封亲笔信的内容,并对李靖说道:“如此看来,你先前向我所提之事果然不虚,长安那边确实有了动静啊。”
李靖将裴蕴的亲笔信匆匆浏览罢一遍,郑重答道:“三年前殿下派裴司马返回长安朝中任职,属下至今才领悟出其中的深意。不过,江南人心思定,形势与三年前已大为不同,即便有人想生事造乱,只怕也闹腾不出什么大的动静来。”
见杨广点头无话,李靖随即主动向杨广请罪道:“裴司马虽在信中将江宁县牢被夏侯福派人摧毁一事归咎于高昌防范不严,处置不当,但当初在建康城内设置一处秘密据点,用以就近收押捕获的‘雁巢’残部,实为属下最初提议,倘若殿下要治罪,就先请治属下失职之罪吧。”
杨广从李靖手里要回裴蕴那封信,盯着上面有关建议给高昌相应处罚的几行字,摇了摇头,纠正李靖道:“动议归动议,但江宁县牢确是在高昌主持之下被夏侯福偷袭、摧毁的,你无须替他自揽罪责。况且,裴冲之在信中也写到了嘛,高昌自加入‘鹰窠’以来,一向办差还算勤谨,对朝廷也是一片忠心,建言本王莫要因其一时之错而弃之不用。眼下最迫切之事,是需查找到夏侯福徇私舞弊的确凿证据,为江宁县牢事件翻案。李靖,我拟将此事交与你来办,对此,你有何难处吗?”
李靖当即抱拳答道:“多谢殿下不罪之恩,江宁县牢最初是属下首倡设立的,自应由属下负责,为江宁县牢翻案,还那些冤死在夏侯福刀下的兄弟们一个公道。”
“好,你且退下,这两天就留在总管府草拟出一个为江宁县牢事件翻案的行动计划来,改日本王再同你和建平等人会商。去,把高昌叫进来吧。”
李靖遵命退下,将惶恐不安的高昌传了进来。
高昌两腿颤抖着走进议事厅,未曾开口说话,就“扑通”一声跪在了杨广面前,嗑头如捣蒜地请罪道:“属下无能,致使江宁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