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名衙役的押解下,唐介休来到了公堂之上。
与白申、珠娘等人不同,唐介休身上未带任何刑具,步入公堂站定,拱手向上施礼道:“介休见过老爷。”
“嗯。来人,当堂宣读白申、珠娘的另一份供辞,以及唐介休对于这两份供辞的辩辞。”房乔冲唐介休微微点了点头,吩咐书吏道。
书吏遵命宣读了两分供辞和唐介休的辩辞后,房乔朗声冲堂外旁听审案的众人说道:“诸位父老,关于本县‘羊羊羊’汤饼馆纵火一案,目前已查证确凿的是原平陵驿驿长白申,与其姘头珠娘串通,指使一名手下于某年某月某日深夜潜入‘羊羊羊’汤饼馆纵火,致使汤饼馆及所租赁的三间店面全部被烧毁。本县获知案情后,于事发次日带人对纵火现场进行了勘查,并经过连日来的调查、讯问,现已查明,汤饼馆纵火案的三名真凶分别是白申、珠娘,以及白申的手下某某(帮厨小子)。
经对白申、珠娘的多次讯问,他二人供称,系受陇州人氏、建康‘升字号商行’的东主唐介休指使所为。为此,本县派出差役赶往建康将唐介休传唤到衙讯问,唐介休被传到衙之后,对白申、珠娘对其的指告矢口否认,后经本县多次劝导、审讯,唐介休始终坚称他并未指使白申纵火烧毁‘羊羊羊’汤饼馆。
依我大隋律令,仅凭一人的指告无法对其指告之人定罪,所以本县今日升堂继续审理汤饼馆纵火一案,将着重对唐介休进行讯问,并请诸位父老做个见证。”
说罢,房乔站起身,冲堂外旁听众人拱手团团施了一礼,见堂外众人无话,方开口问唐介休道:“唐介休,据白申供称,你是于某年某月某日在平陵驿议事房中授意他纵火烧掉‘羊羊羊’汤饼馆的,对此你并不承认。那么本县且问你,某月某日你是否在平陵境内,又是否曾到过平陵驿?”
当房乔向堂外众人介绍审案进展情况时,唐介休显得有些胆怵,面色苍白,两条腿肚子也止不住地微微抖动着,及至房乔开始了对他的讯问,他方稳住心神,拱手答道:“禀老爷,某月某日唐某确在平陵,也曾到过平陵驿,但却是为一笔生意而来,并不曾授意平陵驿长白申做奸犯科,纵火烧掉汤饼馆。”
“那么,于汤饼馆被烧毁之后,你是否代杨凌母子偿还了所欠房东的债务,共计一百零二贯‘开皇五株’?”房乔接着问道。
“是的。”
“你与杨凌母子认识?为何要代他母子二人偿还债务?”
“唐某与杨凌母子素不相识,皆因向唐某出售白草的客户叶三郎来请求唐某出资代杨凌母子清偿债务,以使他母子二人免受牢狱之苦,唐某才解囊相助的。”
“除此之外,没有其它的原因吗?”房乔紧接着问道。
“并无其它原因。”
“你与叶三郎是何时结识的?”
唐介休不假思索地答道:“是今年某月某日因叶三郎来建康贩卖白草,唐某才与她结识的。”
“这么说,你应叶三郎之请,代杨凌母子偿还债务之时,与叶三郎相识仅仅两个多月。唐介休,本县向来听说经商之人从不愿沾惹官司,而你为何要答应一位与你相识仅两个多月客户的请求,卷进这场不小的官司中来呢?”房乔说着,向前探着身子,一双眼睛紧盯在唐介休脸上。
“我……”唐介休似乎被房乔问住了,迟疑着转过头去,目光正落在堂外人群中的三郎身上,瞧见三郎神色焦急地冲他点了点头,像是受到莫大鼓励似的,鼓足勇气答道,“禀老爷,唐某虽与三郎姑娘相识不久,却对她一见如故,心生爱慕,故而才答应她的请求,出钱代杨凌母子偿还债务的。”
此言一出,堂外人群中登时响起了哄笑之声。
杨凌万没想到,唐介休竟然在公堂之上,借房乔向他讯问之机,向三郎表白了爱慕之意,目光随即转向堂外人群之中的三郎,已见她羞得满面绯红,颇有愠怒之意了。
房乔喝令堂外众人保持安静,不动声色地继续讯问唐介休道:“据查,在你出资代杨凌母子还清债务后不久,杨凌母子以及叶三郎等人皆随你去了建康,杨凌现在你所开的‘升和汤饼馆’做掌厨,叶三郎则做了‘升和汤饼馆’的掌柜。而方才你也听到了,白申指告你为逼诱杨凌入伙,与你合开汤饼馆,才指使他纵火烧掉‘羊羊羊’汤饼馆的,对此,你又做何解释?”
唐介休向三郎表露爱慕之心的话一说出口,登时像变了个人似的,思维敏捷了许多,从容答道:“唐某也是因叶三郎的缘故,才聘请杨凌到我在建康开办的汤饼馆做掌厨的……。”
“你胡说!”杨凌实在听不下去了,冲口叫道,“唐介休,你曾经亲口对我说过,你先是因裴矩大夫对你夸赞我煮制的汤饼格外美味,后又来平陵驿亲口品尝罢我为你煮制的汤饼,才邀我入伙到建康合开汤饼馆的,此事与三郎有什么关系?”
唐介休转身面对杨凌,笑着答道:“你说得也不错呀,若不是我相中了你煮制汤饼的手艺,又怎么会邀你来做了‘升和汤饼馆’的掌厨呢?即便是你没有这一手煮制汤饼的手艺,瞧在三郎姑娘的情面上,我大约也会请你来汤饼馆做个伙计的,这与我方才向老爷禀告的有什么不同吗?”
“杨凌,未得本县传唤,不得擅自向涉案人等发问!”房乔沉声喝退了杨凌,继续向唐介休求证道,“照你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