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唐国公待人一向宽和,且才被册任为京兆尹不久,多半不愿其治下发生像这样的恶性事件的,若你去衙署当面向他释清原委,并愿替三郎姑娘作保,保释她出狱,或许唐国公能够答应也未可知。哟,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到衙署去了。”裴矩说着,站了起来。
“那么,裴兄能否从中引见一下,好使唐国公不至将在下拒之门外呢?”唐介休仍没听出裴矩实际上依然在委婉地拒绝他,犹缠着裴矩问道。
“哎呀,我与唐国公也不熟啊!哦,对了,唐国公是从左卫将军任上调任京兆尹的,左卫大将军元敏是已故太子妃的族兄,与令兄十分熟稔,你不妨去找他帮忙,替你引见唐国公吧。”裴矩边向门外走去,边敷衍道。
然而,唐介休捞人心切,却不肯放过任何一个能解救三郎出狱的可能性,当即辞别了裴矩,掉头朝大兴宫跑来。
可是,待他赶到大兴宫门外,向值守宫门的禁军校尉提出求见左卫大将军元敏,那禁军校尉却说元敏护驾去了岐州,眼下并不在长安。
唐介休直到这时才依稀省悟出来,裴矩并不是诚心诚意地替自己出主意,指点他捞人的路径,颇感失落地伫立宫门之外,茫然四顾,一时不知该去向何人求助了。
正在这时,忽听身后有人冲他问道:“是唐二公子吗?”
唐介休转身一瞧,手捧公文站在自己身后的原来是昨日在“天阶楼”春阁之内与自己同座共饮的虞氏两兄弟中的弟弟虞世南,忙拱手问道:“正是在下,敢问贤弟这是要进宫去吗?”
“啊,昨日听兄长说,圣上就要回驾长安了,这不,我这是提前进宫去向内侍省呈送为陛下拟定的接见异邦使臣的日程安排。唐兄,你这是?”虞世南好像记得昨日在“天阶楼”听唐介休自己介绍说他没有出仕做官,而是在江南经商,略显惊讶地反问他道。
唐介休也是急病乱投医,耳听得虞世南是要进宫呈送为皇帝拟定的接见异邦使臣的日程安排,便一把将他拉到了一旁,开口求他去找虞世基出面帮他到京兆衙门捞人了。
虞世南与分派到江南任署理县令的房乔是同榜进士,且现在礼部做主事,唐介休的兄长唐令则既是他的座师,又是他在礼部的上司,因此,当唐介休提出要他去找兄长虞世基出面帮忙捞人时,他心里虽觉此事不妥,却难以直接拒绝唐介休,担心驳了他的面子会得罪唐令则,便客气地向唐介休打听起因何事由要找人帮忙捞人来了。
当听说三郎是因当街行刺突厥世子咄吉世,被人送往京兆衙门羁押时,虞世南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两转,替唐介休出主意道:“唐兄,在下以为,你与其像这样四处托人帮忙出面说情,倒不如直接去找此事的事主咄吉世,设法说服他不再追究三郎姑娘的罪责,这样反而更易于解救三郎姑娘。”
唐介休虽觉虞世南所说有理,可却想不出什么办法能够去说服咄吉世宽宥了三郎,面露难色地对虞世南说道:“你说的这个法子好是好,可只怕咄吉世不会轻易地被言语打动,放过昨日才行剌他的人吧?”
虞世南莞尔一笑,凑近唐介休,压低声音传授了他一个说服咄吉世的方法,并要他速去礼部馆驿面见咄吉世,只须依他传授的方法,多半便能说服咄吉世撤销对三郎的指告。
唐介休也是无路可走了,虽然心里对虞世南教给他去说服咄吉世的这番说辞将信将疑,可还是决定去试上一试,便向虞世南道了谢,允诺此事若是办成了,改日必在“天阶楼”设下一席,专门答谢虞世南相助之情,掉头就到礼部馆驿来找突厥世子咄吉世了。
咄吉世昨日在回馆驿的路上遇刺,今天正欲派人去京兆衙门查清刺客的来路、身份,并要求隋朝官方从重治刺客行刺自己之罪,就接到随从禀报说,馆驿外现有一位自称是建康“升字号商行”东主的唐姓男子要求见自己。
咄吉世心里纳闷,不知一位陌生的商人要来求见自己有什么事,本欲不见,却听那随从又禀报道:“这位唐先生还说,他今日专程来求见世子,就是为了向世子禀明刺客的身份、来历的,请世子务必拔冗一见。”
咄吉世一听这话,当即便改了主意,吩咐随从将唐介休带进来,同时将一柄佩刀藏放在了自己身边趁手之处,以备不测。
唐介休进得馆驿,向咄吉世施礼问候,做了自我介绍已毕,遂按照虞世南教给他的那番说辞,开门见山地对咄吉世说明来意道:“在下此来,是为求世子高抬贵手,宽宥了昨日行刺世子那名女子的。”
咄吉世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伸手摸了摸身边放着的佩刀,冲唐介休大喝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原来是那刺客的同伙!来人哪……”
“哎哎哎,请世子息怒,且容在下把话说完。”唐介休忙冲咄吉世连连摆手道。
“你说,是不是那刺客的同伙?”咄吉世挺身而起,亮出了身边放着的佩刀,厉声喝问道。
“世子若信不过在下,可派人去打听打听,看看我陇州唐氏是何等的门第出身,用得着勾连他人公然刺杀一位来长安当人质的异邦世子吗?”唐介休尽管吓得腿肚子转筋,却依然按照虞世南教给的那样,昂首傲然说道。
“本世子是被父汗派来长安做使节的,不是什么人质!”咄吉世最烦别人说他是人质,且被唐介休临危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