咄吉世拖着裤子跑了一阵子,听到身后动静不对,没敢停下脚步,依然向前跑着扭头一看,不由得乐了,当下便收住脚步,从容提上裤子系好裤带,大摇大摆地转了回来,用手指定三郎,厉声叫道:“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人,李靖,此女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行刺本世子,依你们大隋的律例,不知当如何处置啊?”
原来,劈手夺下三郎手中长剑的不是别人,正是李靖。
李靖自江南调回长安担任晋王杨广的近卫不久,便跟随杨广北上统军讨伐突厥去了,及至杨广率军大败突厥,又施用离间计逼死了突厥大可汗都蓝,扶持突利可汗染干做了大可汗,改称号为启民可汗,正欲趁势统领隋军再征辽东,将高句丽划入隋朝版图,却在此时接到皇帝的一道诏旨,不得不将兵马交还给时任河北道行台尚书令的汉王杨谅,准备引领突厥世子咄吉世返回长安复命,哪曾想在皇后独孤伽罗的极力劝说下,隋高祖杨坚随后又给杨广下了一道诏旨,命他不必回长安陛见复命,可径直返回广陵归藩。
于是,杨广便将引领咄吉世回长安陛见父皇杨坚的差使交待给了李靖,自己带领一老一少两名近卫星夜兼程赶回了江南。
李靖引领咄吉世回到长安后,才得知,皇帝携皇后正在岐州仁寿宫避暑,并不在长安宫中,经与礼部会商,便将咄吉世暂且安置于礼部馆驿,待皇帝回驾后再行安排陛见等事宜。
李靖安顿住咄吉世这一头,便来找自己的顶头上司,“鹰窠”统领,时任大理寺少卿的裴蕴禀报差使,结果经裴蕴告知,才得知了由他首倡设立的江宁县牢这一在大江以南专门用来收押“雁巢”残部的秘密据点居然被太子的亲信夏侯福公然派人摧毁了,并且诬指江宁县牢系“雁巢”残部的一处秘密窝点。
李靖听闻这一讯息后,不由得勃然大怒,当场便请求裴蕴允准他立即返回建康,去向两位钦命江南寻访使揭露夏侯福的倒行逆施,为江宁县牢事件翻案。
偏巧这时,杨广也用飞鸽传书自广陵给李靖发来了密件,要李靖接此密件速押高昌去广陵见他。李靖将这封密件拿给裴蕴去看,裴蕴因见杨广已传命李靖押解高昌返回广陵,也就答应了李靖之前的请求,同意他尽快押解高昌离开长安,但同时也托李靖带给杨广一封亲笔密信,再三叮嘱李靖务须亲自把这封密信呈交到杨广手中,不得假手旁人。
李靖今天本是来向已致仕,奉旨在京荣养的父亲李诠辞行的,却没想到离家之时正遇到了三郎在他家门口手挥长剑追杀突厥咄吉世,便及时出手夺下了三郎的长剑,制止了她。
就在咄吉世向他提出质问的同时,李靖也认出了行刺咄吉世的原来是三郎,碍于两国邦交体面,李靖不便当着咄吉世的面询问三郎为何要来刺杀他,只沉着脸回答咄吉世道:“请世子安心回馆驿歇息,末将即刻将这女子押往京兆衙门讯问治罪,定会给世子一个满意交待的。”
咄吉世却信不过李靖,坚持要派两名随从与李靖一同押送三郎到京兆衙门去,李靖无奈,只得在两名突厥随从的监视下押解着三郎到了京兆衙门,向衙内当值的吏员介绍了案情事由,并趁两名突厥随从向当值吏员补充介绍案情时,悄悄地问三郎道:“你来长安可有同行的人?我可以帮你向他们通传一声,好叫他们知道你出了事,被关押在京兆衙门了。”
在此情势下,李靖能出动提出帮她带个口信出去,三郎已是颇为感激了,不敢再奢求李靖能给予她更多的帮助,便把忠伯、小草两人在长安的住址告诉了李靖。
李靖因重要公务在身,不能久留长安帮助三郎减轻罪责,只能于当天赶到客栈,将三郎因行刺突厥世子咄吉世被京兆衙门羁押的消息告知了忠伯、小草二人,随后便于次日一早押解着高昌南下广陵去见杨广了。
忠伯和小草两人依三郎的吩咐在“天阶楼”一层可着自己的口味点了几样饭菜吃喝已毕,仍不见唐介休和三郎两人下楼,小草便主动要求上楼去瞧瞧两人的情形,等她来到了“天阶楼”三层的春阁“广陵府”内,却发现只有唐介休一人在与裴矩、虞氏兄弟四人把酒言欢,高谈阔论,不见了三郎,便向唐介休打听三郎的去向。
唐介休此时已喝得有了七八分醉意,迷迷糊糊地说不清三郎去了哪里,小草心急之下便向唐介休告辞,下楼与忠伯两人一道返回客栈来找三郎,结果没在客栈找到三郎,却听客栈的伙计说起,早些时曾见三郎回过客栈一趟,像是取了件东西又走了。
小草忙回屋仔细检视随身携带的行李,发现三郎的佩剑不见了,正和忠伯两人替三郎担着心,胡乱猜测着三郎不在“天阶楼”享用美食,专门返回客栈来取佩剑欲做什么时,李靖便找来客栈向两人通传了三郎行刺突厥世子不成,现已被羁押于京兆衙门的消息。
待李靖走后,忠伯和小草商议,还是觉得应当立即将三郎出事的消息告知唐介休,求他帮忙搭救三郎方为上策,于是便立即赶到了唐家来找唐介休。
唐介休与虞氏兄弟一见如故,把酒相谈甚欢,浑然忘记了自己是为挽留三郎在长安多陪自己几天而请三郎到“天阶楼”品尝美食这件事的,大醉一场醉醺醺地回到家中正在沉沉酣睡,突然被家人叫醒,听说了三郎因行刺突厥世子不成被羁押于京兆衙门的消息,十成的酒意登时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