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自从阴行功主动上门来找杨凌帮忙后不久,杨凌就敏感地察觉出,唐介休指派唐喜暗中加紧了对他的监视。
唐喜名义上是唐介休为杨凌选定的徒弟,跟随他学习煮制汤饼手艺来的,可却每天从早到晚都不离他身前左右,口头上是服侍照顾师父,实则将杨凌一天的形踪动向都瞧在了眼中,随时禀报给了唐介休。
对此,杨凌是心知肚明,但碍于自己在唐介休签订的那份股份回购契约中明确向对方做出了承诺,在两年内,至少要为“升和汤饼馆”带出一名徒弟接替他来掌厨的,所以也不便太过冷落了唐喜,只得在手把手传授他煮制汤饼的同时,暗自设法避过他的监视,留心观察着唐介休每天的举动。
三郎每天在前面的厅堂忙于迎来送往之余,总要抽出空来跑到后厨和杨凌说话解闷儿,时日一长,便对没有眼色,乐于当“电灯泡”的唐喜厌烦起来,时常会不客气地将唐喜支开,以便和杨凌两人说些体已话。
杨凌也就趁此机会向三郎打听些唐介休每天的动向,尤其是想通过三郎来了解唐介休和张伯和两人的来往情形。
三郎却对杨凌常常向她打听唐介休整日的动向感到颇为不悦,每每会有意无意地向杨凌透露出对唐介休无理纠缠她的不满,借此来提醒杨凌要多抽时间来陪陪她。
说实话,杨凌不是不明白三郎对他怀有的这份感情,但一则由于他此时心里装的是顾沁儿这个人,二则对三郎,他一向都视为自己的姐姐,甚至是兄长,根本没把她当做自己的恋人对待,因此,尽管三郎会通过抱怨唐介休纠缠她来向他作出种种暗示,而杨凌除了以朋友、兄弟的口吻叮嘱三郎尽量回避与唐介休单独相处外,并没有任何更多的表示,这使得三郎暗自直骂杨凌是块木头,不解风情,同时又对他感到无可奈何。
自从汤饼馆开业的第二天起,隔三差五地,建康总管府总会派人一早来店里订下十碗汤饼,每逢这一天,唐介休也会一次不落地带着杨凌、唐喜到总管府提供上门服务,要杨凌到总管府伙房现场煮制汤饼。可一连十几天过去了,明显偏好吃杨凌煮制汤饼的建康总管达奚长儒始终没有接见过唐介休和杨凌一回,这不禁使杨凌感到惊讶之余,对这位素未谋面,官派十足的建康总管心中充满了好奇。
同样令杨凌感到惊讶的是,到建康总管府提供上门服务的次数渐多,唐介休竟打起了借建康总管府这块金字招牌推介“升和汤饼馆”的主意,命唐喜请人制作了一面详细介绍汤饼馆的幌子悬挂在车上,每逢到建康总管府提供上门服务之时,都会带着杨凌、唐喜两人乘坐着悬挂这面幌子的驴车,一路招摇过市地前往建康总管府。
你还别说,经他这么一路招摇下来,渐渐地,还真为汤饼馆招揽来不少新的顾客。
话说这一天,唐介休不知有什么别的事,只吩咐唐喜跟着杨凌坐车前往建康总府现场煮制汤饼,待到杨凌带着唐喜提供罢上门服务,回到汤饼馆时,仍不见唐介休在店里,便来找三郎打听唐介休的去向。
“他整天不在才好呢!”三郎噘着嘴嘟囔了一句,随即扯了一下杨凌的衣襟,提醒他留意坐在厅堂一侧的两名食客道,“你瞧见那两个人没有?”
杨凌顺着她努嘴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侧厅堂的一张几案前坐着两名寻常装束、其貌不扬的年轻人,或许是点的饭菜还没上的缘故,两个人显得有些无聊,东张西望地在打量着厅堂里的情形。
“这两人怎么了?”杨凌一时没明白三郎为何要他留意那么两名普通的食客,眼盯着他俩问三郎道。
“我留意他俩很多天了。”三郎压低声音说道,“这两人每天都是一开门就来,来了之后每人只点一碗汤饼,却要在店内坐上一两个时辰,直到饭点过了才肯走。”
“你怀疑他俩不是吃饭来的?”杨凌认真打量了那两名食客一番,瞧不出两人的身份、来历,疑惑地问三郎道。
三郎点了点头,又对杨凌说道:“我还发现,这两人似乎格外注意唐介休在店里的一举一动,每当唐介休在店内时,这两人有时连饭都顾不得吃,两双眼睛错也不错地直盯在他的身上……”
杨凌心中陡生警觉,暗自想道:这两人不会是高昌,或是阴行功另派了来监视唐介休的吧。
一念既生,他也没跟三郎打声招呼,转身径直朝那两人便走了过去。
三郎不知他想去做什么,连忙从柜台后转了出来,加紧脚步跟了过去。
“两位大哥可好?小弟是这汤饼馆里煮制汤饼的掌厨,方才听掌柜的说,两位大哥每天到店里来,必点小弟煮制的汤饼,小弟要向两位大哥道谢了。但也想请教两位大哥,对小弟煮制的汤饼还有何略感不足之处,以便小弟能及时加以改进。”杨凌来到两名食客面前,彬彬有礼地拱手说道。
两名食客正在东张西望之际,冷不防杨凌来向他们请教对汤饼的意见,都着实吓了一跳,其中年纪稍长的一人急忙站起身,笑着拱手还礼道:“小兄弟,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煮出的汤饼竟如此美味。我们兄弟俩是在这附近操持营生的,每天都要来吃一碗你煮的汤饼,很是符合我们的口味哪。”
杨凌眨了眨眼,转向另一人问道:“这位大哥,你说说,小弟煮的汤饼还有什么不足之处吗?”
那人应当是个实诚人,被杨凌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