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杨凌一走进厅堂,就看到养母娄氏像蝴蝶飞进了花丛似地围绕在阴行功身边,殷勤地款待着他,心里登时“咯噔”了一下,暗道:坏了,我怎么把这茬事给忘了呀!
起初,杨凌正是为防止娄氏与阴行功旧情重燃,才和三郎商量着要将“羊羊羊”汤饼馆迁往它地去开的,哪知建康汤饼馆开张的第二天,阴行功竟然找上门来了。
眼见着娄氏和阴行功两人又见了面,杨凌情急之下忙走到二人近前,边冲阴行功说道:“阴驿长请稍坐,我和我娘有些话说。”边强拉着娄氏进了后厨。
“崽子,你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你阴叔说的,偏要拉着娘到这里说?”娄氏喜滋滋地问杨凌道。
“娘,三郎已经回来了,你赶紧和她办一下交接,就回家歇着去吧。”
“她回来了又怎样,我还不能在店里陪着你阴叔说说话了?“娄氏察觉出杨凌在赶她走,敛起笑容,质问杨凌道。
“嗨,你怎么瞧不出来,阴行功今天来店里,不是为了来找你,他是来找我的。你当着店里恁么多人的面儿,缠着他嘘寒问暖的,成什么体统嘛!”杨凌一时找不出合适的借口催促养母回家,只得红着脸冲她抱怨道。
娄氏见杨凌有些恼了,误以为儿子脸皮薄,不待见她和阴行功公然打情骂俏,遂作出了让步,笑着安抚杨凌道:“行行行,娘依你就是。我现在就去和三郎办了交接手续回家去,不过,你可不许拦着娘请你阴叔到家里作客哟。”
说罢,也不等杨凌答应不答应,扭转腰身径自走了。
杨凌被娄氏一口一个地阴叔叫得心烦意乱,刚刚放松下来的心情又因娄氏和阴行功两人的见面变得糟糕起来了,一时竟忘记了他来后厨是要做什么的,呆立在那里,凝神思索着要怎样才能阻止娄氏邀请阴行功到家里作客。
“师父,我来帮你煮汤饼吧。”唐喜带着阴全在这个时候走进了后厨,向他献着殷勤。
“小全子,我还来得及问你,你是何时从岭南调来阴驿长身边的?”杨凌一边吩咐唐喜准备和面,一边问阴全道。
“崽子,哦,杨凌,干爹一到广陵就托人把我调到他身边来了。我现在已不是驿卒,跟着干爹替王府跑买卖,赚钱呢。”阴全显摆地答道。
杨凌因看到阴全,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自己当初只想着安排顾沁儿远离平陵,到岭南避祸,却疏忽了阴全还在谷窿驿当差这回事,便紧盯着阴全又问道:“那我得恭喜你喽,不过,听说关驿长也调到广陵来做驿长了,你是先于他离开谷窿驿的吗?”
听杨凌提到关跃,阴全脸上便有些不自在,强笑着答道:“关跃调来广陵不久,我也被干爹调来了广陵。杨凌,你这是也从驿站辞差了吗?”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唐喜已把面准备好了,来请杨凌和面,同时客气地请阴全到前厅去。
阴全这才意识到自己不便在后厨久留,便同杨凌打个招呼,,约定回头另找时间详谈,便返回前厅去了
在唐喜的在旁观摩下,杨凌一边和着面,一边默算着阴全离开谷窿驿的日期:据他自己方才所说,是后于关跃调来广陵跟随阴行功的,按时日估算,顾沁儿到达谷窿驿时,阴全应当已经离开了,遂稍稍放下了心。
杨凌这边刚把面和好醒着,就见唐介休匆匆来到了后厨,陪着笑脸同他商量道:“杨凌,你看看我,刚才一见三郎姑娘回来,高兴得把什么都忘了。你说说,要是你在咱们店里煮好汤饼给达奚总管送过去,汤饼会不会酡了,凉了,味道就差些了呀?”
“唐先生,你的意思是?”
“啊,能不能这样,我和你带上唐喜,咱们现在就到建康总管府去,在那里为达奚总管煮制汤饼,怎么样?”
杨凌听说这话,心里一动,刚要开口答说没问题,抬头之间忽然看到唐介休盯着自己的眼神带着几分异样,陡生警觉,便故作为难地回头瞅瞅刚和好,正在醒着的那一团面,犹豫着说道:“就是不知道建康总管府距咱们这汤饼馆有多远,若是太远,这面怕是要醒过头了……”
“不太远,骑马半柱香的工夫也就到了,应当没事的吧?”唐介休唯恐自己店里煮制出的汤饼不能令达奚长儒满意,眼巴巴地盯着杨凌问道。
“半柱香的工夫……嗯,应当还可以吧。哎,唐先生,我娘她已回家了吗?”由于方才意外地察觉出唐介休目光的异样,使得杨凌回想起昨晚面见高昌时他告诫自己的那番话,不得不多加了份小心,对到建康总管提供上门服务表现得不得很积极。
“啊,娄大娘已在同三郎姑娘办理交接手续。那位阴先生,与你们母子相熟?”
“他原是我在关外飞狐驿当差时的驿长,与我娘也认识,现在晋王府当差。”杨凌坦然答道。
唐介休倒没再问什么,见杨凌没有反对,便吩咐唐喜将那团和好醒着的面连同煮制汤饼的一应家什都装好带上,与杨凌一道骑马赶奔建康总管府而来。
离开汤饼馆时,杨凌不放心,有意去找阴行功打了声招呼,确实不见养母在他身边,遂稍稍放下了心,将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如何应付唐介休继续盘问他和阴行功之间的关系上,带着一份戒心跟着唐介休到总管提供上门服务去了。
一路上,唐介休始终没再提到阴行功这个人,这反倒使杨凌更加怀疑,今天跟随唐介休到总管府去现场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