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预料到了阴行功在抛开自己,与顾沁儿签约后多半会立即返回广陵向上司复命,杨凌决定先去“羊羊羊”汤饼小馆瞧瞧,看娄氏和三郎是否在那里。
可是,待他赶到汤饼馆时,却只见到了被留下看守店面的小非黑,却不见娄氏和三郎的影子。经向小非黑打听方才得知,娄氏和三郎今天一早进城来寻阴行功不遇,已出城去了。
杨凌在心中估算了一下时辰,约摸着这会儿三郎与娄氏已经返回城外的宿处,并且三郎很可能已被石当引着去平陵驿见那位唐姓大商了,便向小非黑叮嘱了两句,要他小心看守店面,不要跑到外面贪玩儿,尔后又特地赶到阴行功在城中落脚的客栈,向店家打听到阴行功确实已结清店钱,离开了平陵,这才掉头直奔城外忠伯、小草二人租住的民居来寻养母。
娄氏因今日一早兴冲冲地进城去寻阴行功,结果得知阴行功已结清店钱,不知所往了,而显得分外失望,正独自坐在房中伤心地抹着眼泪,一见到杨凌,便掩饰地笑笑,谎称眼睛里飞进了虫子,一边用手中的巾帕擦拭着眼角,一边对他抱怨道:“三郎那妮子入了汤饼馆的伙,你怎么也不早告诉娘一声?你俩昨晚是不是已经商量好了,要把汤饼馆迁往别处去开?”
杨凌听出娄氏辞气不善,唯恐因三郎入股汤饼馆之事惹恼了她,忙陪笑向她解释道:“娘,你不知道,早在当初南下江南之时,我已和三郎说好了,今后要合伙做营生的。再说,汤饼馆的生意又不怎么景气,如要迁往别处开店,自然少不了各种开销的,多些本钱总是好的吧。不过,昨晚我劝您迁往别处开店,是因为另一个人的缘故,而不是因为三郎。”
娄氏本还有些疑心杨凌是为了阻止她与阴行功重归于好,才打算迁往别处开店的,听了这话,眼睛不禁一亮,转嗔为喜地向儿子询问道:“哦?该不会是因为顾姑娘要离开平陵了,你小子才打算迁店的吧?如果真是这样,娘倒是不反对迁店的。”
杨凌早就瞧出娄氏同自己一样,对顾沁儿特别中意,因此自昨晚动了迁店的念头之后,便想好了要以顾沁儿离开平陵为借口,劝使养母同意迁店,此时见娄氏猜中了自己的心思,只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岔开话题,问道:“娘,三郎呢?”
“她呀,刚一回来,就被人带着到平陵驿去见一位大客户了。崽子,你既打定了迁店的主意,娘也不想在此多住,今日就进城准备准备去。哎,不过,咱娘俩话可说在前头喽,你一定要劝说顾姑娘随咱们到广陵去哟。”
杨凌心中暗暗叫苦,明知娄氏是为了能与阴行功重归旧好,才答应迁店的,却一时找不出合适的理由劝她将汤饼馆迁往别处,加之又担心那位从建康来的唐姓大商得知顾沁儿已与阴行功签约的消息后,会对三郎不利,便含混答应了一声,向娄氏推说自己还要找三郎商量商量迁店的具体事宜,匆匆出得房来,急欲返回平陵驿去见三郎。
哪知,杨凌才走出没多远,迎面就与三郎在半道上遇见了。
“怎么样,去见过那位姓唐的大客户了?”杨凌对与三郎半路邂逅颇为意外,觑着她的脸色问道。
“啊,见过了啊。唐公子要我在三天内备齐他订下的白草,交给他亲自带回建康。哦,还有,你大可不必担心娄大娘与阴行功旧情复燃了,我今早陪她进城去寻阴某人,结果阴某人不辞而别……”三郎脸上瞧不出有一丝的反常神态,兀自劝慰着杨凌。
“这些我都知道了。”杨凌不待三郎把话说完,就打断了她,将她拉在道旁,压低声音说道,“看样子,唐姓大商尚不知道顾沁儿已与阴行功签约,把白草山上所产之白草独家卖断给阴行功的消息。你须早做准备,尽快带我娘离开平陵,另到别处寻一条活路,以免受到白草山一事的牵连,迟些时再不得脱身了。”
不想三郎听得杨凌这话,登时气得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单手掐腰,当着杨凌的面责骂起顾沁儿来:“这个顾家小姐,做事怎么能这样,明明知道广陵的张公子早已花费万贯巨资从她家购下了白草山,为何还要与他人签下书契,擅自将白草卖与别人?”
杨凌从三郎的话音中听出,她似乎还不知道唐姓大商有东宫背景,便好心劝她道:“事情已然如此了,单单指摘顾沁儿一人又有何益?三郎,据我所知,平陵天目湖畔的这座白草山现已成为了东宫和晋王府两大势力争夺的焦点,你的那位姓唐的大客户背后就是东宫,他一旦得知顾沁儿已将白草山卖断给了阴行功,难保不会找顾沁儿和你的麻烦。于今之计,唯有你尽快带着顾沁儿一同离开平陵,避一避风头才是。另外,我已同我娘说好了,将汤饼馆迁往别处去开,我急着来寻你,就是为了和你商量个法子,怎么才能尽快使你和顾姑娘从白草山这件事中脱身出来。”
“你说的可都当真?普普通通的一座山坡,为何会成为东宫和晋王府争夺的焦点?”三郎睁大了双眼,疑惑不定地问杨凌道。
“这件事的具体起因我也说不清楚,但请你务必相信我,阴行功此次来平陵,就是为了与东宫争夺白草山而来的。唐姓大商与阴行功接踵而至,很难说他是单单为了来向你催交所订下的白草,还是另有其它目的而来的。目下,对你和顾姑娘两人而言,要想从白草山这件事全身而退,抽身而出,我能想到的办法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