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芳似乎有些疲倦:“希望你能信守诺言,将我的孩子送归族里,不让他成为你们人类的奴隶。”
“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能不能做到已经不重要了,她已是砧板上的肉,相信祁凰,也无非是在与老天赌博罢了。
留芳站起身,祁凰连忙上前将她扶住,因为遭受了酷刑,她现在的身子十分虚弱。
“你别担心,我的身体虽然虚弱,但鲛珠却是完好的。”留芳似乎猜出她心中所想。
她也不避讳:“还是小心一点为好,我的命,可捏在你的手里。”
留芳笑了笑,没有接话。
祁凰看她一眼,忍不住问:“如果鲛珠真的有了缺陷,能不能修复?”
“那要看是先天的,还是后天的。”
“如果是先天的呢?”
“不能。”简单两个字。
不知为何,听了留芳的回答,祁凰的心口竟无端狠狠跳了两下。
“听你的意思,如果是后天的,便可以修复?”
留芳道,“并不是全部,如果损伤太大,也是不能修复的。”
“如果修复不了,是不是就和你说的那样,会形成性格缺陷?”
留芳点头。
“那轻微的缺陷,要如何修复?”
留芳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听族中的长老们提起过,并未真正见识过修复的过程。”
祁凰没有再继续询问,原本不过是好奇,自然不会刨根问底。推开卧房的门,将留芳扶到榻边:“你先睡一觉吧,等晚饭时我再命人来唤你。”
留芳的确累了,没有拒绝。
轻手轻脚合上门,祁凰对站在廊角的宝蝉道:“看好她。”
宝蝉垂首道:“是,属下明白。”
祁凰点点头,红珊的人做事,她放心。
也不能怪她这么小心,毕竟留芳腹中的孩子,关乎到昱帝的性命,也牵连着自己的小命。
……
这日下值,时辰尚早,正巧路过宝庆斋,见排队的人不多,于是打算买几样小食回去。
想到玉符那口水横流的模样,就忍不住笑出声。
又想到,如果凤凤也在就好了,他和留芳是同类,也许他说几句话,比自己说一百句都管用。
提着小食,在拥挤的人群中边想边走,突然,身子被从左侧冲出来的一个乞丐撞了一下,她原本并不在意,可走了两步之后,猛地察觉不对,一摸腰间,果然钱袋不见了。
这个小贼胆子可真大,也不看看她是谁,偷钱偷到凰爷爷的头上,定要他好看!
沿着乞丐逃走的方向追去,因为街上人实在太多,瞧不清他逃跑的方向,于是找了个制高点,俯瞰整个街市。
呵,在那里啊……
给他这么长的逃跑时间,结果还没跑出多远。
身形一跃,沿着连绵的屋脊,几个起落,追到乞丐藏身的小巷,将对方拦住。
乞丐吓了一跳,刚准备逃跑,就被她揪住领口:“小贼,你想去哪儿?”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乞丐吓得跪下求饶。
嗯?
听声音,是个女子?
“你抬起头来。”
乞丐听话,抬起头来,露出了脏兮兮的脸。
乞丐和祁凰皆是一惊。
“怎么是你?”虽然记忆已经有些模糊了,但看到那张脸的瞬间,还是瞬间便认出了她。
是那个亲眼目击到自己杀害高良志的宫女。
“七、七殿下!”宫女也很惊讶。
祁凰凝目打量她,才短短几个月时间,她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为什么这么做?”好好的宫女不当,偏要来做乞儿。
宫女浑身颤抖,似乎是吓坏了,“奴婢……奴婢不是……”
“不是什么?”怎么,她长得很可怕吗?瞧她抖得,脸都吓白了。
“奴婢不是有意如此。”
祁凰蹲下身:“不是有意?那是何意?”难道是受人指使来偷钱?
她的眼神越来越冷,加上巷子逼仄昏暗,阴森潮湿,祁凰逆光的脸,看上去还真有点吓人。
宫女整个身子匍匐在地:“求七殿下饶命,奴婢也是不得已为之!”
这种事情,也会身不由己?
祁凰继续道:“那你是你听何人指使?”
宫女哆嗦着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愿意说?”那就只好丢进大牢,好好教育一番。
刚准备站起身,宫女突然以头触地,砰砰磕着头:“殿下饶命,不要杀奴婢,那真的不是奴婢的本意,是……是苏太医让奴婢这么做的。”
苏太医?
该不会是苏景骞吧?
他命她偷钱?这也太荒唐了吧。
祁凰不信:“你再胡说,休怪我不客气。”
宫女的声音带着急切的哭腔:“奴婢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敢欺瞒殿下,是苏太医命奴婢揭发殿下的,奴婢原本不愿这么做,但苏太医他……他给奴婢服了毒,威胁奴婢,奴婢害怕,只能老实听命。”
祁凰立时呆住。
这个宫女在说什么?为什么她一句都听不懂?
揭发?揭发什么?
还有,苏景骞怎么会给他人服毒?又怎么会威胁他人?
她一把抓住宫女,声音因为极度的惊诧和震骇而显得尖锐:“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说明白了!”
宫女抖得更厉害,哭求道:“是苏太医逼迫奴婢,在皇上面前揭发您杀害高小公子一事,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求殿下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