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祁凰天不亮就醒了。
一睁眼,便对上一张满布鱼鳞的脸孔,脸上两只幽黑的瞳仁,就似两汪深不见底的黑潭,直勾勾盯着她。
饶是她心理素质好,也不免骇了一跳。
“我都说了,你能不能别这么神出鬼没?”她猛地从床上弹起来,无奈地看着对方。
“看着你,我才能放心。”沉沉的语调,明明是带着调侃和冷嘲意味的,可听在祁凰耳中,又无端带了些别样的情愫。
“出宫的事情,我记着呢,不会忘。”想要伸手去拿衣物,却发现够不着。
“什么时候出发?”他问,顺手帮她取来外衫。
祁凰接过,看他一眼,“你能不能先出去?”
“为什么?”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
祁凰信口胡诌:“我不习惯。”
这个理由,听在任何人耳中,都觉得像是借口,但他偏偏就信了。
“我出去等你。”
“别……”他刚起身,就被她拽住袍角:“你别离开这里,去外间待着就行。”她怕他被人发现。
他还没应声,就听“嗤啦”一声,袍子被她扯成了两截。
原本这袍子就松散,这回更是衣不蔽体了。
祁凰慌得连眼睛该放哪放都不知道,明明之前对他的性别好奇的不得了,这会儿连看都不敢看一眼,“一会儿我给你重新找一身合适的衣裳。”
他拧了拧眉头,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将扯下的半幅袍衫抓在手中,只说了两个字:“快点。”
看着他走开,祁凰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
摸摸滚烫的脸颊,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非得血爆而亡不可。
真是可恶啊,不过是一条鱼而已,却比那小倌馆最秀美的头牌还要撩人,始终忘不了那双修长劲瘦的雪白双腿,只是看着,就忍不住想伸手摸一摸。
她真的是完了。
十六年的清心寡欲啊!就这么被一条鱼给毁了!
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后,祁凰从自己的衣柜里翻出一件尺码偏大的雨花锦绸衫,这衣裳是红珊给她做的,不论是用料还是做工都属上乘,唯一的缺点,就是尺码太大了,她穿在身上,就跟套了件戏服一样,所以,她只试穿过一次,随后便压了箱底。
却没有想到,有一日竟会派上这样的用场。
望着穿戴整齐的男子,祁凰不禁啧啧称叹。
当真是陌上人如玉,皎如临风前。
当然,前提是不看那张脸。
所以,为了不吓到路人,她又找来一顶幕离给他戴上。
嗯,这样就完美了。
因为经常出宫,所以要时不时拿银两贿赂宫人和侍卫,这一次也不例外,将准备好的银子递出去,侍卫轻易便放了行。
其实,在皇宫生存,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也困难,关键的一点,要看有没有赖以生存的本事。
有人机敏,懂得审时度势;有人淡泊,懂得明哲保身;也有人心狠,懂得先下手为强;当然,也有如她这般,韬光养晦,故作软弱,私下暗度陈仓,瞒天过海的人。
总之,不论用什么方法,有两点,是必须要做到的。
一是权,二是钱。
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对金钱视如粪土的圣人毕竟是少数,只要抓住这一点,就能在皇宫活得如鱼得水。
……
十里长街,热闹非凡。
昱国因处于四国大陆的最中央,是交通要塞的枢纽之地,所以贸易方面,也相对频繁一些,在京都,经常能看到其他三国的商人在贩卖自己国家的特产,这其中,属汐国人最多。
汐国因临海,所以海产品非常多,吃的喝的玩的,应有尽有。
“小公子,买个海螺吧,送给心爱的姑娘,一定能讨姑娘家欢心。”一个买贝壳海螺的小贩将她叫住,各式各样的贝壳海螺,一个劲往她面前送。
她笑着回绝:“不用了,不用了,谢谢啊。”
“小公子,你就买一个吧。”那小贩不依不饶,“您看,这个海螺多好看啊。”
再好看她也不买,首先,她自己并不是很喜欢这些东西,再者,她也没有心爱的姑娘可送。
“不买。”她坚持己见:“我没有心爱的姑娘。”
说这句话不过是想让小贩放弃,谁知他竟接了一句:“没有心爱的姑娘,有心爱的郎君也行啊,公子,您就买一个吧。”
这个小贩好烦人,说了不买,还这么黏人,汐国人的脸皮都这么厚么?她正要发火,一旁突然伸来一只修长的手,净透的玉色,配着海螺的浅红,赏心又悦目。
“这个海螺我要了。”
小贩抬头,虽看不到客人的脸容,却还是怀着感激的微笑道:“公子真是有眼光。”
“这个,作为交换。”他平摊手掌,掌心拖着一枚水蓝的玉佩。
玉佩晶莹剔透,光华内敛。
小贩见状,惊讶地张大嘴巴,迟迟没有去接:“公子,这……这要不得……”
“拿去吧。”不由分说,将玉佩硬塞到小贩手中,接着,揣好海螺,转身便走。
祁凰也愣了好久,直到他走远,才追了上去:“那玉佩一定价值连城吧?买只海螺而已,没必要。”
他脚步不停:“跟人命比起来,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祁凰有些听不懂:“人命?你说的也太夸张了,这跟人命有何关系?”
“那人的幼子生了重病,急需用钱,能帮就帮一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