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孔夫子书店。
林峰和佐惠子推门而入,看见李进泽正在整理散乱的书籍。
“李老师,您好些了吗?”
仿佛一夜之间,李进泽苍老了十岁。两鬓增添了很多白发。李进泽看见佐惠子,表情有了些许激动。
“惠子小姐,这次的事情真的感谢你。要不是你,我可能去阎王了。”
佐惠子微微恭身,轻声道:“李老师您受苦了。我这次来,主要是带了点药给您。”
说罢,佐惠子打开手提包,从里面拿出一些治疗外伤的药:碘酒、酒精、纱布等。
佐惠子帮李进泽检查了一下伤情,又递给他一**消炎用的西药,同时向林峰使了个眼神。林峰起身把李进泽扶到里间,关切地问道:“李老师,事情办得怎样?”
李进泽很清楚,林峰所指的“事情”,肯定是指炸小日本的弹药库。他轻轻地“嘘”了一声,用笔艰难地写道:此处已不安全。
可以想象,像李士群、岗村这样的老牌特务,绝对不会干亏本的买卖。这家书店的某个角落,或许安装着**,在等着他们犯错误。
李进泽和林峰只能用笔和纸交流,然后一把火,纸变成了灰。从书店出来,林峰确信自己和李进泽就要告别了。新来的领导,将会在百乐门歌舞厅接头。
临别时,林峰和李进泽又拉了几句家常,他们的对话准确地传到岗村的耳朵里。岗村一遍又一遍地听着书店里的录音,不由眉头紧锁。从林峰和李进泽的对话分析,他们就是纯粹的师生关系。
第二天下午,岗村接到报告,孔夫子书店关闭了。李进泽已不知去向。负责跟踪的两名特务,被人打晕在公共厕所里。
“八嘎!”
岗村就像一个重量级拳王,在和太极拳宗师交手。浑身的力气却使不上劲。每一拳打出,都像打在棉花里。
李进泽已被组织连夜转移到安全屋,等待时机离开上海。
正在林峰暗自高兴的时候,一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岗村动用所有力量展开了全城大搜捕。李进泽的画像贴遍了大街小巷。
而且这次,岗村动用了76号、警察局、宪兵队的所有力量,对全市进行拉网式排查。佐惠子再也不敢多说半句。
一时间,监狱里又是人满为患。
岗村的做法,其实就是在向林峰宣告,李进泽是地下党。林峰和地下党沾上边了,弄得林峰坐卧不安。
这天下午,林峰被“请进”了特高课的刑讯室。
秋山直子乜斜着眼,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势:“说吧,李进泽是怎么逃掉的?”
林峰没好气地顶撞过去:“这件事,和我有关吗?”
秋山直子阴笑道:“你们是师生关系。他失踪前一天晚上,你们还在一起。”
林峰:“有证据吗?”
秋山直子按下了播放机。播放出来的声音,有林峰的,佐惠子的,也有李进泽的。无非都是些保重身体、注意休息之类的话。
听罢,林峰阴笑道:“直子小姐,这能说明什么问题?”
秋山的声音陡然升高:“说明李进泽潜逃之前,接触到的人是你和佐惠子!”
林峰针锋相对地反问道:“接触了又怎样?能证明是我们放跑了李进泽吗?”
秋山直子也毫不示弱:“小林觉,不要逼我用刑!你们支那人,没有一个是可信的!”
火钵里的熊熊烈火把一块烙铁烧得通红。秋山直子的威胁,让林峰感觉到自己某个部位好像在“滋滋滋”地冒烟,全身的肌肉都在抽搐。
“直子小姐,我要见岗村课长!我反对你们企图刑讯逼供!”
林峰怎么也不敢想象,自己面对那些酷刑,究竟能扛多久?
现在,他宁愿自杀,也不想面对酷刑。尤其是秋山直子这样的变态女人,对中国人充满了仇恨。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秋山直子拿起铬铁,面目狰狞地走向林峰。
“等等,我要见山田队长!我是他的部下!”
秋山直子冷笑道:“你现在没有资格讲条件。岗村课长和山田队长都不会见你。说吧,你和共党是什么关系?!”
此时林峰的心算是彻底冰凉。岗村不想见他,可以想象。山田正峻不想见他,让他怎么也想不通!
哎哟哟,我怕痛啊
林峰在心底里哀嚎着。那红彤彤的烙铁要是沾在身体上,该是一种什么感觉?
这时,他真的非常钦佩李进泽。亲爱的李老师,李书记,可是连续经历了三天三夜!没有哪个凡人的**,可以经受如此折磨。
秋山直子用烙铁逼近林峰的脸颊,阴笑道:“小林觉,我要是先让你破个相,让你变成厉鬼,大概佐惠子就不再爱你啦。”
想起前些日子,山田正峻还认为自己可以当个军官。没过几天,这就要遭秋山直子的毒手了。林峰很不甘地吼道:“秋山直子,你不可以这样对我。我也是帝国的军人,我还救过山田队长的命。”
“呵呵,小林觉,你怕了吧?怕了就老实交待,为什么要支持李进泽逃跑?”
“冤枉,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没有支持李进泽逃跑,也不知道他是共党分子。求求你,直子小姐,放了我!看在我替山田队长挡炸弹的份上,求求你,放了我!”
监控室里。林峰的表现被岗村和李士群一览无余。茶色玻璃隔开的空间,林峰看不到他们,他们却可以清晰地看到林峰的表现。
李士群看见林峰那害怕的